“當天下著小雨，室內光線黯淡，這個人頭帕掉了下來蓋住了半邊臉，但是輪廓臉蛋和這個畫像上的姑娘是一致的，上次地牢有人拿著畫像來問，我如實回答了，他們聽後確定來人是蒙羅，我想是不會錯的。”

    老者抬起頭細細看了畫像，一邊點頭一邊說來買藥的是蒙羅姑娘。

    “此案事關重大，你再好好想想，這個來的姑娘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讓你能記住的？”

    地牢的人來問過？我想起了那兩個獄卒怪異的眼神，地牢的人在我的心裏，現在也已經不敢信了，我還是要自己查兇手。

    “西蘭姑娘，她沒有什麼特別的，當天是付了銀兩拿了鶴頂紅就走了……”

    “我想起來了，這個姑娘和常人是有一點不一樣，她是左手掏錢，右手接藥的。常人都是右手掏錢，她是左撇子，動作熟練，不像偽裝，是習慣使然。”

    聽完老者的話，我頭轟轟就炸開了，左撇子，左撇子，那怎麼都不可能是蒙羅來買藥的。

    在閣樓的那幾日，蒙羅一直陪著我織錦，真真切切用的是右手啊。她一定是被人算計的，我有了人證。

    “起來吧，你們的說法是對的，這個買藥的人正是蒙羅姑娘。她罪該萬歲，現在在地牢待斬了。”

    事關重大，我不能輕舉妄動而打草驚蛇，我要趕回去告訴翼南。在福石城，他是最有權勢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我現在唯一能信任的人。

    總算有了頭緒，我無比興奮，卻還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帶著素兒回了福石城，朝土司殿走去。

    “西蘭，翼南土司在裡面一天了，誰都不見，桑亞過來幾次又回去了。”

    侍衛看了看我，說土司誰都不見，可是並沒有攔我，我徑直走了進去。不攔我是最好的，我是翼南的妹妹，這裏也是我的家，侍衛真的攔我我也會嚷嚷著進去的。

    宮殿裡空落落的，翼南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大廳正中央的太師椅上，爹爹的去世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才幾日的光景，他不苟言笑的臉上多了絲絲滄桑，頭上也泛起了絲絲白髮，整個人頹然老去了幾歲。

    “翼南哥哥，你知道嗎？你是福石城的王，這裏有無數的子民都在看著你。”

    他的模樣令我心碎，也許只有子民兩個字讓他想起自己的使命，想起自己肩負的責任。

    “西蘭，你走進來也是要和我說使命嗎？”

    他沒有抬頭，語氣淒涼，卻又帶著絲絲埋怨，似在責怪我的不理解。

    “哥哥，你還有孃親，還有爺爺，還有桑亞，還有……”

    “你還有……”

    我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想說他現在還有我，我一直都在的，可是我停頓了幾次，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這個男子，我叫他哥哥，可是他的表情卻無數次刺痛了我。有一些情愫來的很突然，可是卻一直在暗涌。

    在我的低聲細語中，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坐在椅子上就睡著了。

    我知道，他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