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虞不是沒有想過，若是接應失敗會是什麼後果。

    那應該是比死還慘的下場……

    “可惡的女人！竟敢逃跑！”

    “你們解決了她！不用留給可汗了……”

    一個突厥計程車兵扇了朝虞一巴掌，將他丟給了其餘幾人，意思非常明瞭，隨後大步走開，去迎接可汗了。

    剩下的人開始剝她的衣裳，朝虞不得不驚恐地掙扎。

    她在驚恐之餘依然不忘保持冷靜，因為她始終還有一點希望……希望李沅會帶著人馬晚一些過來接應她。

    哪怕這希望著實很渺茫。

    朝虞咬了一口剝她衣裳的那個士兵，被他一巴掌甩到了遠處。

    她爬起來，開始沒命地往瀑布處奔逃，幾個突厥人追著她揮舞刀子，劃傷了朝虞好幾處要害。

    不過她依然憑藉最後一絲氣力跳下了瀑布。

    死了也總比受辱好……最好這些人連她的屍體也找不到。

    譁然一聲，幾個人見朝虞墜下瀑布不見了，不禁朝著數百丈高的瀑布破口大罵，罵了幾聲後，也就無可奈何地離去了。

    可汗那邊還等著他們去迎接呢。

    幾隊人馬自草叢中跑過，漸漸停下。

    “殿下，您動手了？”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道，顯然是個太監。

    騎在另一匹馬上的是李沅，他神色冷峻，不停地向前奔跑，“缺乏接應，將軍府的人必定會元氣大傷，此後陛下便可以高枕無憂……”

    “……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他對那個太監說道，依舊馬不停蹄。

    “如此……”那太監眉開眼笑，道：“老奴便回去覆命了，靜候殿下佳音。”

    他走了以後，李沅方纔猛地向後喊道：“派人來！”

    “我要找到她！”

    一隊人馬很快消失不見，只見遠處的烽煙沖天而起，喊殺聲震天。

    ……

    朝虞醒來時，只聽見耳畔嘩嘩砸下的水聲，她動了動身上的筋骨，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嘶……”她痛呼一聲，從水中奮力地爬出來。

    激烈的瀑布衝在朝虞身上，幾乎將她的傷口衝成了白肉。

    沒死……這是她的第一反應，然而也沒有接應她的人，遠處只有空蕩蕩的水聲，還不知裡漢軍的駐紮地有多遠。

    李沅當真沒有來……

    朝虞爬到地面上，心頭隱隱涌起不好的預感。

    “回去……我得回去！”

    她抹掉臉上的水，一步一瘸地向密林中走去，她一定要在將軍府出事之前趕過去，否則……

    否則一切都完了！

    天際的太陽升起又落下，朝虞也不知曉自己輾轉了多少個晝夜，方纔黃沙漫漫的塞外邊城。

    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整個人一步一步愣在原地。

    眼前是一副何等慘烈的景象……

    將軍府殘破的棋子插在堆積如山的屍體上，迎風飄來的都是血腥氣，突厥人的屍體和漢軍的屍體互相掩蓋著，死數對半……

    她看著屍堆裡的面孔，裡頭有許多她熟悉的臉。

    從前只要她一走過去他們便會恭敬地喊她，“大小姐，您回來了。”

    可是現在，他們全都變成了屍體。

    “啊……”

    朝虞跪在地上，對著浸滿鮮血的黃沙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