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早上，自然來的很早，陽光灑滿窗臺，陽臺上的兩隻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彷彿在討論小主人為什麼還不起床，明明是週一。

    喬不渝餘醉未醒，頭暈腦脹，偏偏她還開啟了窗戶，鳥叫聲毫無顧忌的闖進她的耳朵裡。她掀開被子衝着鳥籠吼了幾聲“別叫了”鑽進被子後又想起來，人鳥語言不通，這幾句也沒什麼用。

    手機鈴聲急促響起。可能是鬧鐘吧。喬不渝摸索著，摸到了手機。她睡眼朦朧的從被子裡出來，手指抵到home鍵上，亮屏。預想看到的數字沒有出現，而是模糊的字。不對，應該是因為喬不渝睡眼朦朧，字纔會變成一個圈圈一個點點的。喬不渝手指移到螢幕上，向下滑，自然而然的接聽。

    “喬不渝！來運動會嗎！還有半個小時開始！”歡快的愉悅的熟悉的聲音從電話中炸出來，一下子驚醒了睡眼惺忪的喬不渝。背景音是嘈雜的人聲。

    學校規定初三不能參加活動，當然包括運動會。但如果穿好校服在規定的時間入校，也並不會被查到是初三的。

    喬不渝想了想，以後的高中可能沒有這個規定，所以這次運動會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偷偷去，這麼刺激的事情她當然要參加。

    “去。”喬不渝斬釘截鐵的回答。

    十分鐘後，喬不渝穿著校服來到學校與家之間的街上。她經常走這條道路，卻第一次如此漫不經心心不在焉不著急不忙慌不在意時間多少。她走過。六百多天，她見過柳條抽枝，花開爛漫，楓葉染紅，大雪壓枝，卻只是匆匆一瞥，想起現在的季節想當然的認為會這樣，可是從不去細細觀察是否和想象中一樣。

    但現在有時間。

    她在一棵樹下駐足。鐵鏽色的枝條上，薄薄的秋葉像銅片一樣，更脆弱一些。她注意到這棵樹上只剩下兩片葉子，在寒風中顫抖。她想起了西楚霸王項羽與其妻子虞姬，兩人被劉邦追至烏江。忽然一陣大風颳過，一片葉子瑟然落下，如同虞姬在江邊自刎而死。徒然留下霸王。

    喬不渝踮踮腳，採下那片葉子。

    她有一個習慣，就是喜歡採葉子。兩手抓在相反的方向，順著方向一扯，碎成兩片，然後如法炮製，兩片撕成四片，四片撕成八片，八片撕成十六片..當然，會流出汁液。春天剛剛泛青的葉子裡面只有一點點，像是通紅的的雙眼，淚水似有若無；夏天肥厚的葉子吸足了陽光雨水，飽滿，就像委屈巴巴的小孩子，輕輕一戳就會吧嗒吧嗒的落雨；秋天乾枯的葉子什麼都沒有，但脆生生的；冬天？早結成硬邦邦的了。

    喬不渝認為，這是個怪癖。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短暫的，應該是簡訊。掏出手機，顯示清晰的字型。

    “提醒你一下，還有十分鐘估計門衛就不讓進去了。來自待在運動會坐在小馬紮舔著波板糖的快樂小陳。”

    喬不渝丟下葉子，像以往的早晨，再次向學校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