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9章 搶酒
"是誰在賣蘇家二鍋頭?快讓我看看!"不多時,院子裡就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渾厚高亢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了過來。
老漢抬頭看過去,就看見一個身材高大,滿臉鬍鬚的中年人已經小跑著從院子中衝了過來,一雙閃著眼睛急不可耐的看著小推車上的罈子。
頡利可汗此時和大唐那些富翁們一般穿著錦緞的衣服,腰間扎著一根皮帶,頭髮亂蓬蓬的,一副潦倒混亂生活的模樣。
以前那副驕狂不可一世的神氣早就被丟到了九霄雲外。
如果不是在站立在頡利的府邸門前,就頡利這幅模樣就和東市上那些大腹便便的胡商沒什麼區別。
“大老爺,這就是蘇家產出的二鍋頭,我這就開啟一罈給大老爺嚐嚐鮮!”老漢不經意的將頡利可汗打量了一下,態度變得無比的恭敬,從車上拿出一個小罈子放在左手。
“好,快點開啟!如果真是蘇家的二鍋頭,老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頡利眼睛盯著老漢手上的那罈美酒,眼睛泛着光芒,恨不能馬上就能喝到這壇酒。
老漢微微一笑,右手掄起,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的拍在了罈子上。
“撲”手掌擊打之處泥土紛飛,乾硬的泥土裂開,露出了包著的一層油紙。
此時,空氣中已經有一股淡淡的酒香,讓頡利可汗不停的用鼻子嗅著。
“大老爺是尊貴人,我拿手巾給大老爺擦擦壇口!”老漢一邊諂媚的看著頡利,一邊將手伸到了口袋裏。
“你這老漢看起來泥土滿身,沒想到倒還是一個精細之人,我們草原上的漢子喝酒可沒你們中原人這麼講究,你太羅嗦!”頡利皺著眉頭,看著那老漢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毛巾在罈子口邊擦了幾下,心裏大感不耐煩。
“不講究,不講究,美酒就應該是這樣喝法,這可是蘇縣侯說過多少次的。”那老漢一點也不著急,用毛巾將壇口都擦拭的發亮了,這纔將包裹在罈子口的油紙給解開。
頡利和管家見到老漢這慢騰騰的動作,都感覺極其不耐煩。
不過好在油紙一解開,空氣中立刻就充斥著一股濃烈的酒味,讓頡利和管家都不由眼睛發亮。
“老漢,你倒是把罈子給我啊!”頡利可汗看到老漢將油紙都揭開了,還是抱著罈子,不由著急道。
“不是,大老爺,你要體諒我們做買賣的不容易。我是這樣想的,我們這小本生意,要是大老爺看不中我這酒,我還能將酒當作散酒去賣,所以啊,大老爺最好是找個碗,我先盛一點給大老爺品嚐一下,這樣也不至於浪費,大老爺你看還行?”那老漢抱著酒罈子笑嘻嘻的看著頡利可汗。
“你這老漢,還真是精細,一罈酒看得比命還貴!要是放在以前,你十條命都丟了!算了,你去拿個碗去!”頡利惱怒的看著那老漢,眉毛高高挑起,臉上已經顯出瘟色。
只是他的表情也只是在臉上維持了一會,很快就變的平靜下來,揮揮手向着身邊的總管吩咐道。
“你這老漢......”那總管瞪了老漢一眼,無奈的轉身向着府中奔了過去。
他心裏雖然惱怒,可是這是頡利的命令,他也只能執行。
不遠處的兩個人一直注視著這裏,見到這一幕不由搖搖頭。
“頡利可汗還真是識時務,知道這裏不是他的大漠,這可是大唐!”一個武侯搖搖頭看著頡利說道。
“可不是嗎?老鷹被拔了羽毛,雄獅去掉了牙齒,在這裏,咱們大唐人說了算,這老漢倒是給咱出了口氣!”另一個武侯臉上帶著笑意。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老漢忽然側過身子,將酒罈向着頡利一遞。
“你這是幹什麼?”頡利有些愕然,他沒想到這一直堅持的老漢竟然會將酒放到了自己的手裏。
老漢向着罈子下面努努嘴,臉上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
“這是紙?”頡利神色一變,手掌很明顯的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他是大漠突厥的可汗,識文斷字,能統帥幾十萬精銳騎兵之人,那是很等的機敏。
驚訝的神色只是在他臉上一閃而過,整個人立刻就恢復如初,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唉呀,唉呀,大老爺要搶酒喝哪!怎麼一點道理都不講的!”那老漢忽然高聲嚎叫道。
他這一聲頓時引來了周圍人的注視,那兩個武侯也饒有興趣的向着這裏看了過來。
剛纔那老漢將紙條放在罈子底部遞給頡利的時候是側著身子的,剛好將他們的視線擋住了,他們都沒有看到老漢的動作。
現在聽到老漢的叫聲,都以為是頡利忍不住酒癮,從老漢手裏搶了罈子就開喝。
“咱們要不要過去看一下?”一個武侯忍不住開口向着另一個武侯說道。
“去什麼去?就幾個銅錢的事情,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的任務是監視頡利,其他事情和我們無關!”另一個武侯向着頡利那邊撇了一眼,懶洋洋的說道。
“而且,頡利他絕對不會賴賬的,咱們的皇上正等著他自己跳到刀口呢?”這個武侯繼續說道。
果然,他的話纔剛剛說完,就看見頡利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銅錢扔到了地上。
“你這老漢,當真可惡!一罈酒你也當做寶貝,不就是錢嗎,這就給你!”頡利可汗抱著酒罈子,高高舉到嘴邊,鼓鼓咚咚的向着嘴裏灌去。
“過癮!過癮!果然是上好的蘇家二鍋頭,老漢你走吧,這些酒我都包了!”頡利可汗放下了酒罈,哈哈大笑。
接著,頡利可汗一手抱著一個酒罈,狂笑著向着院子中走去。
“沒想到這麼大的一個老爺居然是個酒鬼!”那老漢目送著頡利走進了院子中,俯身從地上將銅錢都撿起了,放在了錢袋中,推著吱吱呀呀作響的小推車離開了這裏。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兩個武侯依舊喝著酒,似乎也對剛纔發生的事情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