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玦……”

    樓梯上的腳步聲漸遠直至聽不見了之後，顧凱歌才伸出手去推言玦的腰，然而言玦畢竟是個男生，不是她一下子想推開就可以推開的。況且言玦的嘴唇現在還貼在她脖子上弄得她手腳發軟就要站不住了。

    似是察覺到顧凱歌的異常，言玦把頭抬起來看著她，她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言玦拽著她的手一下子蹲了下去蹲在她面前。

    “你沒事吧？”

    言玦還拽著顧凱歌的手臂，他看見顧凱歌低著頭生怕她哪裏不舒服就問了一句，結果還沒回過勁來的顧凱歌對著他就是一頓罵。

    “言玦你發什麼神經！被你嚇的我腿都軟了！這還怎麼回家啊！要是被人看見了我真是用漂白粉都漂不白了！你到底要幹嘛啊！”

    被顧凱歌臭罵了一頓的言玦愣了幾秒，突然就笑了出來，這一笑又換來顧凱歌用力一推，他險些摔坐到地上。

    “先起來，先起來。”

    言玦忍住笑意拉著腿軟的顧凱歌站起來，怕她站不穩還好心伸手扶住她肩膀。

    “你還笑！”

    顧凱歌睜大了眼睛瞪著言玦，言玦扶著她從樓梯下走出來上樓，立刻收回笑臉，“嗯，好，我不笑了！”

    顧凱歌扶著樓梯的扶欄走了幾步確定自己不用言玦扶著也可以上樓了，就回過頭瞪著他問道：“你到底發什麼神經啊！”

    “我……”言玦看著一臉生氣卻有有些無措的顧凱歌，強忍住笑意咳了一聲清了下嗓子道：“剛纔在樓道口踩到香蕉皮滑了一下，下意識的就伸手拽了你一下，誰知道樓上突然下來人，你也知道要是被人看到就完了，所以我就把你拉進了樓梯下面，有樓梯擋著的話看不見的。”

    言玦的解釋看似天衣無縫，顧凱歌見他一臉真誠就不好再說什麼，卻伸手蓋在他嘴唇剛纔覆上的地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躲閃著眼神回過頭走上樓了。

    “快點走，吃飯了。”

    看著顧凱歌落荒而逃的樣子，言玦笑著抬起手把手背蓋在自己嘴唇上，抬腳去追顧凱歌。

    “來了！”

    暑假補課的時候，學校沒有統一晚自習，讓高三各班班主任自己決定晚自習時長。所以言玦沒有晚自習，下午五點半上完課在學校自習到六點就可以回家了。但是顧凱歌卻要在五點半放學之後跑到學校附近小吃街吃完晚飯回學校上晚自習上到九點半。

    沒有言玦陪著顧凱歌回家的日子到來了，林瑨開始行動了，每天晚上都送顧凱歌回家，藉口順路。顧凱歌一向神經大條，沒多想居然就真的每天晚自習下了之後和林瑨一起走。

    “言玦！立夏要被人拐跑了！”

    顧子澍回來的那天晚上去找了言玦，言玦見他走進來鎖好門就覺得奇怪，還沒開口問呢，這人第一句話就冒出來了，弄得言玦愣是半天沒回過神來，要被人拐跑了是什麼意思？

    原來，這天顧子澍回來之後聽說顧凱歌晚自習九點半下，就開著他那極其拉風的跑車去學校門口等顧凱歌，但是誰知道他看見顧凱歌身邊一個推著腳踏車的男生和她一起走出來，他一眼就看出來那人不是言玦。

    顧凱歌居然會和除言玦之外的男生一起走？顧子澍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於是他便一路遠遠地跟著，居然發現那男生把顧凱歌送到了小區樓下，期間還多次叫顧凱歌坐到他後座上去但是都被顧凱歌拒絕了。

    “我妹妹可不是什麼人的車都上的！她長這麼大就上過三個男人的車，你、我、我爸！那小子很放肆啊！當著我的麵撩我妹妹，還想拐跑我妹妹！言玦，你怎麼這麼淡定啊？”

    顧子澍一臉激憤的講了很久，卻發現言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桌上的書上，手中的筆一直在一旁的草稿紙上寫來寫去。

    “立夏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可那小子是啊！”顧子澍長長地撥出一口濁氣，又深呼吸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反正話我都說完了，小玦你自己看著辦，我就回來三個星期，你們補完課到月底放假的時候我就要走了。下個學期我會回來接你們下晚自習，看著你們到高考。你現在要怎麼辦是你的事，我先走了。很晚了，早點睡。明天早上我送她去學校。”

    言玦點了點頭，“好。”

    顧子澍走出去把他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手中的筆掉了下來。從聽到顧子澍的話的那一刻起，他的手就抖個不停，爲了掩飾自己的不安，他不敢停下手中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的動作，也不敢去看顧子澍怕被他發現他眼底的慌亂。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

    言玦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第二天早晨，顧子澍送顧凱歌去學校的時候拐彎抹角地問她有關於送她回家那男生的事，顧凱歌沒多想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說是暑假期間晚自習後路上人少，每年這個時候總是會有女生出事，顧凱歌的同桌林瑨說順路就每天和她一起走。

    “順路？他住哪啊？”

    “我怎麼知道？”

    眼見到學校門口了，顧凱歌打了個呵欠就拉開車門走遠了。顧子澍在回家的路上碰見言玦，看時間還早就跟言玦說了這事，言玦只是淡定的點了點頭。

    顧子澍發動車子準備回家的時候，突然從後視鏡裡瞄到言玦本想背好書包卻一不小心手滑把書包掉在了地上，見狀他“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一踩油門發動車子。敢情這小子是在裝鎮定啊！

    這天晚上九點剛過，言玦準備出門，卻在開門的瞬間看見顧子澍從對門走出來，他對著言玦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兩人相視一笑一起走下樓。

    這兩個人一路悠閒地聊著天，坐在車裏等著顧凱歌出校門，再一路遠遠地跟著他們。

    “你們補課多久了？”

    “一個多星期。”

    “看來這貨覬覦我們立夏的美色好久了，一見你不在就迎上去，應該送了一個多星期了。”

    兩個人遠遠地跟著，看見顧凱歌一不小心扭了腳，林瑨伸手去扶她卻被她避開。

    顧子澍偷瞄一眼言玦，發現他很淡定的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看著這一切。

    “這貨長得挺結實，雖然沒有你高沒有你瘦沒有你好看，但在文科班應該還是挺受歡迎的。不過幸好立夏從不在意談戀愛這種事。哎！那小子在幹嘛？”

    林瑨不知道在和顧凱歌說什麼，突然就伸出手一把攬住顧凱歌的肩膀。雖然顧凱歌立即掙開了，但是坐在車裏的兩個人看著還是很想上去把林瑨揍一頓。

    突然，言玦想到什麼事情，轉頭問顧子澍最開始認識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窺探過他和顧凱歌的關係。

    “當然沒有。我認識你不是在五年前，是在十五年前，你和立夏都還只有兩歲的時候。我那個時候也是個小朋友，總是牽著你們兩個出去玩，跟其他人說這是我妹妹們，因為你長得真的比立夏還好看，真的！你那個時候可愛到可以滴出水來！後來我去奶奶家的時候，你還和立夏一起拉著我的衣角哭，喊我哥哥別走。所以十年之後在樓梯口再見到你的時候，只是覺得，啊，原來小時候那個一直躲在我後面但是會站在立夏前面的小男孩長大了，幸好沒長毀。”

    顧子澍發動車子跟著前面的顧凱歌和林瑨，嘴裏還在不停唸叨著。

    “所以我沒對你幹過這種事，不對，為什麼說的我好像經常幹這種事一樣，我這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言玦一下子笑了出來，顧子澍也笑笑繼續說：“首先你的人品我聽我爸媽說過多少回，其次你和立夏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沒什麼好調查的。但是這貨就不一樣了！我昨天看他第一眼就不喜歡他！”

    這兄妹倆果然是親生的，顧凱歌對於那種第一眼就不喜歡的人也是這種態度。言玦默默在心裏點了點頭。

    “小玦你不要驕傲。”

    顧子澍看見言玦在笑，就伸出手去拍他肩膀，兩個人眼底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顧啊！明天放假！出來約嗎？”

    “不約，我要睡覺。”

    “去嘛去嘛！”葉子拉著顧凱歌的手撒嬌，卻突然被林瑨從顧凱歌身邊拉開，她剛準備對著林瑨罵一句就聽見林瑨對著顧凱歌說一聲回家了。

    “哎？！你們一起回家？”

    葉子一臉難以置信，根據她這個“萬事通”的訊息，顧凱歌家和林瑨家根本就在出了校門的兩個方向啊！

    “喂！”葉子一把拉住林瑨，“顧凱歌家在那麼遠的地方，你跑過去幹嘛？你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林瑨看見顧凱歌走出了教室門就對著葉子哼了一聲：“關你什麼事？”

    “嘿！”葉子的說話語氣一下子就變了，“顧凱歌是言玦的你不知道啊！”

    “我只知道他們兩個都是單身。葉子你在這樣說的話我要去告訴顧凱歌哦！”

    林瑨一臉得意地跑走了，葉子吃了癟不由得在心裏罵了句髒話，她生氣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收拾書包，拉書包拉鍊的時候卻突然站起來把書包抱在懷裏衝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