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高鐵上，兩個人一路無言，顧凱歌耳朵裡插著耳機看著窗外，言玦坐在她身邊也是耳朵裡插著耳機，只是視線總是會從窗外轉到她身上。

    她好像瘦了很多。

    言玦仔細打量著因為時間太長而睡著的顧凱歌，輕輕伸出手去把她就要撞到窗戶上的頭扶住，挪到自己肩膀上來。

    本來掛在顧凱歌耳朵上的耳機因為言玦的動作掉了下來，言玦拔下自己右耳的耳機，輕輕把顧凱歌掉的那隻左耳耳機塞到了自己耳朵裡。

    耳機裡傳來輕快的歌聲，緩緩地，正好唱到：“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言玦低下頭看了一眼熟睡著的顧凱歌，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揚柔和了許多，嘴角輕輕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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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站之後，言玦瞬間站起來，顧凱歌一下子失去了依靠著的東西，直接就栽了下去，瞬間就醒了過來。她吃痛地摸著自己的脖子，抬起頭略帶哀怨地看著言玦，言玦卻只是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到家了，快點擦擦口水起床了。”

    顧凱歌憤憤地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跟在已經背上了她的包的言玦身後下了高鐵。

    這次很幸運，一出高鐵站就有開往家的方向的公交車駛來，他們兩個上了車。

    車上人很多，已經沒有位置了，顧凱歌在車上走了幾步，還沒站穩，公交車就開了。她一個重心不穩就要往後栽去，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拽住身邊的東西但卻抓了個空。眼疾手快的言玦瞬間騰出一隻抓著頭上的欄杆的手來拉住顧凱歌往自己懷裏帶。

    “咚——”

    顧凱歌不知道是言玦的心跳聲還是自己撞在他身上發出的聲音，回過神來的時候言玦的手已經環在了她的腰間，他略低頭湊在她耳側，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抓緊。”

    顧凱歌伸出手去抓住了頭上的欄杆，她的小拇指碰到言玦的食指，癢癢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公交車駛過一個又一個公交站臺，車裏的人也漸漸少了。最後一排的位置空了之後，言玦帶著顧凱歌坐了過去。

    誰都沒有先開口，直到外面的路都變得熟悉起來，顧凱歌才轉頭看向言玦，誰知道一轉頭就看見言玦漆黑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

    車裏的公交報站聲音響起，車停了，有人上來有人下去，絲毫沒有因為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而有所影響。

    世界就是這樣，每個人處在自己的小圈子裏，不被別人的氣氛影響也無法干擾他人的情緒。或喜或悲，來來往往。

    “言玦。”

    “嗯。”他漆黑的眸子沒有轉動一下，只有長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

    “我們跟父母說吧？”

    言玦沒有應，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顧凱歌知道他聽懂了，爲了讓他有反應，她就又補了一句：“說我們分手了。”

    言玦那波瀾不驚的眸子裡依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是一片沉默而幽深的湖。

    “言玦。”顧凱歌覺得自己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這次，言玦終於有了反應，他轉過頭去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有些輕蔑地笑了，笑容裡盡是諷刺和嘲苦。

    “哦。”他的聲音很低，單音節的字從他嘴裏蹦出來聽不出一絲情緒。

    可是顧凱歌知道，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