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言玦的回答之後，顧凱歌就蹦蹦跳跳的繼續走路，路上落了很多樹葉，在路燈的照耀下，地上落葉的陰影顯得特別突兀。

    顧凱歌跳過去，左腳踩碎一片落葉，再伸出右腳跳到另一片樹葉上。

    “咔嚓——”

    “咔嚓——”

    樹葉破碎的聲音在黑夜裏沒有人的街道上顯得極其突兀。

    言玦突然就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間變了。

    顧凱歌穿著藍色的大衣在街道上跳著，言玦穿著同樣的大衣在她身旁以同樣的頻率走著，伸出手輕輕牽著她，以此支撐著她踩樹葉時有些歪歪扭扭的身體。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言玦回過神來，才發現顧凱歌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正站在他前方几步的地方怔怔的看著他。

    言玦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接了起來，“嗯，媽。”

    聽到是言玦母親，顧凱歌轉過身繼續去踩葉子了。言玦加快腳步走到她身邊去。

    “嗯，都還好，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嗯。都挺好的。嗯。她就在我身邊。嗯。”

    顧凱歌跳起來雙腳併攏踩上一片葉子，腳下傳來“咔嚓”一聲，一抬起頭言玦的手機就遞到了面前來。

    “我媽。”

    顧凱歌愣住了，言玦母親會問她什麼？她要怎麼回答？

    看見顧凱歌猶豫不決的樣子，言玦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把手機貼到顧凱歌耳朵上。

    “阿姨......”

    “立夏啊！”言玦母親的聲音裡滿是高興和激動，顧凱歌突然就有點想哭。

    “嗯。”

    “怎麼一年沒回來了？你也不回家，小玦也不在家，阿姨很孤單啊！你媽媽前幾天還說你們兩個在一起之後就忘記我們這幾個留守老人了。”

    顧凱歌瞬間就抬起頭看著言玦，他站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把他漆黑的眸子劃出一道黃色的口子，叫人看不見他眼中的情感。

    “沒有。”顧凱歌笑了，聲音裡是某種釋懷的輕鬆，“阿姨你和我媽有時間可以過來玩啊！”

    言玦的眸子閃了一下，他的眼睛亮亮的，顧凱歌轉過身去低著頭踩樹葉。

    聊了很久之後，顧凱歌才把手機還給言玦。

    言玦接過，聽到手機那頭母親大人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小玦你好好對我家立夏，聽到沒有？”

    言玦輕輕地笑出了聲，“知道了，母親大人。”

    言玦掛了電話之後，他們兩個又是一路無言。直到走到街道的盡頭上了橋，顧凱歌才轉過身來看著言玦，倒著走路，一邊走一邊跟他說話。

    “大家都不知道我們分手了嗎？”顧凱歌的聲音很輕快，完全不是討論這麼嚴肅的問題該有的語氣。

    言玦點了點頭，一步一步走上橋，“最開始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顧凱歌一步一步向後退，言玦一步一步向前進，不知不覺他們兩個就走到了橋中央，顧凱歌停下腳步，言玦在她面前也停了下來。

    橋下的河面因為風吹和泛起陣陣漣漪，把他們兩個對視著的影子連帶著橋的倒影也吹得模糊起來。

    “我一開始只是以為你在跟我生氣，我以為我們只是冷戰而已。”

    風把顧凱歌的頭髮吹亂，言玦沒有伸出手去幫她捋好。

    “可是當我回來找你的時候，哪裏都看不見你。我不知道怎麼了，好像天都塌了。我覺得如果我承認我失去你了，我會撐不下去。”

    顧凱歌伸出手把吹到臉上的頭髮撩到耳朵後面去，看著言玦。

    “所以我寧願承認，我們只是冷戰了。我想找到你，告訴你，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你就是別想跟我分手，想都不準想。但是當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說，我是你前男友。你說，你甩了我。”

    言玦突然就笑了，像是因為無奈，又像是因為生氣。他身後是一片黑暗，稀稀落落的路燈燈光被他擋住，他漆黑的眼睛好像融入了黑夜裏，深邃而又充滿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