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零星，我要去復讀了。”

    高考出成績之後第三天的凌晨，葉子給徐零星打了電話。

    本來打算罵她擾了自己的好夢的徐零星聽到她這句不帶一絲感情波動的話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

    徐零星隨手按開了床頭燈，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他臉上，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柔和了許多。他抬眼掃了一眼牀頭櫃上的鬧鐘，上面赫然顯示兩點二十一分。

    “你現在在哪？”

    葉子坐在床上抱著被子，房間裡沒有開燈，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地板上，月光和地板碰撞發出的白色火花映亮了葉子的半邊臉頰。

    她扯了下嘴角擺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難過。

    “這麼晚了，當然在家啊！”

    “那就好。快點睡覺了，很晚了。”

    “嗯。掛了。”

    “好。”

    這大概是葉子和徐零星最正常的一次對話。沒有嬉笑打鬧，沒有爭吵對罵，兩個人都在壓抑著什麼，聲音裡都帶著顯而易見的隱忍。

    凌晨兩點半，喧囂的夜生活步入尾聲，碩大的城市被黑夜掩埋，房間裡只有手機螢幕亮著冷色的光，兩分鐘過後就自動熄滅。就連別墅裡突然亮起的暖黃色燈也暗了下去。

    葉子對著已經暗下去的手機螢幕嘆了口氣，眼淚在黑夜裏落了下來，順著臉頰滑進嘴裏，只有鹹味。

    耳邊只有掛鐘的指標在響。

    突然，已經暗下去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綠色的接聽按鍵不斷滑動著，葉子愣了一下接了起來。

    “喂？”

    “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葉子愣愣地穿鞋抓起鑰匙在黑暗裡跑出了家門，她幾乎是飛一般地衝下了樓，一出樓道口就看見門口站著的穿著白色上衣和黑色休閒褲的徐零星。

    他就雙手插兜站在那裏看著她，夜晚的風把他向她吹近，夏天的氣息帶著肆意的熱氣迎面而來。

    “不是說睡了嗎？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徐零星揚起一個笑容把她還放在耳邊的手機拿了下來，輕輕按了下自己名字下的紅色按鈕，才把手機遞還給她。

    葉子站在他面前仰頭看著她，她怎麼才發現，一直跟她吵吵鬧鬧的那個少年，眉眼間是這樣的溫柔呢？他輕輕笑著，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好像要遮住他那雙閃著光的眼睛。

    “就知道你沒睡。”徐零星低頭把自己的手機塞進褲子口袋裏，“都過了睡覺的點了，睡不著的。因為是你吵醒我的，所以我過來找你聊天了，反正你也睡不著……”

    話音未落，徐零星就被突然撞過來抱住他的葉子嚇得失了聲。

    他清楚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身體構造上的不同，但是天地良心他秉持著早戀不好的信念從小單身到大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拉過，現在居然就這樣被女孩子強抱了？哎？！還不是他主動的？哎？！他被人佔便宜了啊！

    懷中的人就像一灘水，柔軟得好像可以在他身上化開。她把臉貼在他胸口處蹭了下，他頓時全身僵硬。

    有什麼東西透過衣服滲進了面板裡，是葉子的眼淚。那淚水明明是冰涼的，卻在他面板上洇開的時候變得滾燙，灼得他心口處陣陣地疼。

    胸口處的溫熱使得他僵硬的肌肉恢復了許多，他開始伸出手去環住了她的背，學著言玦哄顧凱歌的樣子輕輕哄著葉子。

    “沒事的，沒事的。”

    當時的徐零星還不知道那種心臟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動叫心疼，所以在葉子哭夠了從他懷裏抬起頭拍了拍被她的眼淚浸溼一片的他胸口的衣服時，他只是憨厚的笑了下，還安慰她說是睡衣，沒事，天這麼熱一下子就幹了。

    “你報哪裏啊？留在這裏嗎？還是跟顧她一樣去首都？”

    “我覺得我就留在K大就好了，沒必要跑那麼遠，折騰。”

    “那……”葉子沉默了一會兒，盯著他亮晶晶的眼睛看了好久才繼續說道：“你以後要經常回學校來看我。”

    徐零星瞬間綻開一個超級無敵燦爛的笑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