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蕭把只咬了一口的烤肉扔進竹籤堆裡，“嗯，確實厲害，不說擎蒼，在不論裝備的情況下，如果是同等級的無憂對你我使出浮屠天下，我們都不一定能抗住。”他忽而一頓，“而且……”而且那樣的起手招式...跟她未免也太像了。

    莫決煞有介事地點頭，“確實。”他伸了個懶腰，“今年的武林大....有看頭了。“

    與此同時，無憂躲在客棧之後聽牆根，呵呵，知道厲害就好!以前沒少被我揍......

    莫決對著二人舉起酒壺，“擎蒼受傷，天下奇事!就衝我這點，這天就值得紀念!來!走一個!”

    凌蕭望了一眼仍在出神的擎蒼，突然出聲道，“擎蒼。”

    擎蒼愣了半晌才抬眸望向凌蕭。

    他說：“我不覺得你躲不過那一招。”

    一旁的無憂連忙凝神細聽....

    “[浮屠天下]雖然追求的就是極致的速度，但無憂由於等級限制，「浮屠天下]的速度並不快。雖然你現在實力大不如前，但剛纔天黑不過短短兒十秒，根據聲音判斷音波來襲的方向從而進行躲避，我不覺得你做不到但你為什麼……沒躲開呢?！”

    擎蒼實力大不如前....無憂的雙手下意識抓緊了身前的柱子。

    擎蒼望著凌蕭，他的目光直視擎蒼。

    “是啊。究竟為什麼..沒躲開呢?”

    天黑下來的那一瞬間，大腦驀然抽痛。無數破碎的畫面，在一瞬間涌進腦海。他在那一剎那聽見烽火和鳴鼓聲，遙遠的，像是從夢境中傳來的笑聲和，近在咫尺、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像是塵封許久的記憶在一瞬間被開啟關匣，如乍起狂風的海嘯，須臾之間便將他吞沒。

    心臟同時瘋狂跳動，像是在這一刻，終於重新活了過來。而隨之而來的，便是轉眼沒過頭頂的，彷彿可以吞噬生命的，巨大的悲傷。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這悲傷從何而來，便聽到一片黑暗的身前，傳來破風的錚錚琴音。如高山流水般的，曾流淌過人間心上的脈脈琴音。他在一瞬間競然無法動彈。

    是的，無法動彈。

    左肩被音波一瞬貫穿，所以，當致命的絃音抵達身前之時，他甚至來不及躲避，左肩便被一瞬貫穿。身體慣性向前傾倒的時候，眼前出現的不僅是噴涌的血液，從臉上迅速灑落的冰涼，好像....不是錯覺。

    緊接著，天已然迅速大亮，他握著流血的左肩站在沙漠之中，周圍傳來一片驚呼。

    擎蒼沉默半晌，突然一把抽出軒轅，狠狠刺向自己受傷的左肩！

    無憂猛地一驚，迅速捂住嘴巴！

    原本已被包紮過的紗布迅速被軒轅貫穿，還沒恢成復的傷口一瞬崩裂，鮮血噴涌而出，將白衣染成血紅。嘴角迅速溢位一絲血，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莫決想要伸手奪劍，卻被擎蒼震開，“你瘋了……！”

    擎蒼將軒轅更刺入一分，原本雪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清冷，良久，他的手一一鬆，軒轅便落在他被血染紅的白衣上。

    “想不起來。”

    凌蕭有些意外，“什麼?”

    只見擎蒼的眸中競閃過一絲如孩子般的無助，“為什麼..想不起來呢?”

    “什麼想不起來?你今天是瘋了嗎?”

    凌蕭微微蹙眉，想不起來?

    而無憂卻是一怔，他說想不起來。難道他忘記了什麼嗎?他被浮生萬刃擊穿時的眼神彷彿還停留在眼前，目光中蘊含的情感明明那麼濃烈，卻在轉瞬之間就消失。他忘記的...究竟是什麼呢?

    擎蒼猛地抬起酒壺，仰頭便飲，冰涼的酒液因為他的大幅度動作，幾乎傾倒在他的臉上，很快便將他染血的白衣淋了個溼透。

    莫決有些不可思議，“你真的瘋了?!”

    凌蕭也是雙眉緊皺。

    很快喝完了一壺，擎蒼又迅速拿起另一壺酒繼續灌。

    不知道為什麼，無憂的心中有些抽痛，或許一切並非表面看到的那樣，他這是...怎麼了?

    酒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減少，她眼睜睜地看著擎蒼髮了瘋似地狂灌自己，酒液混合著他的鮮血流家在沙漠之上，很快就將他所處之地染上一片鮮紅。

    無憂大概是知道擎蒼的酒量的，卻也沒想到他的酒量能這麼好。

    她在冷風中站得腿腳發麻，他依然一壺接著一壺，像是沒有盡頭。莫決和凌蕭在旁邊看著他發瘋似的舉動，一時也不敢上去阻止。

    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