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調的腳步走過悲慼之地，素月清淡，雪落的聲音覆蓋了寂靜。我抬起沉重的眼皮，視線凝聚於一點。那人白衣翩然，用肩膀為我擋去蕭瑟的冷風。

    “是你。”

    他沒有回答，笑意從唇邊綿延，“後海了嗎？他要用你的時候，你是公主。他用不上你的時候，你是妖魔鬼怪

    是叛徒!當你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頭髮絲都被人利用耗盡的時候，你還剩下什麼?大概，什麼都不剩下了吧。”

    “為什麼救我?”

    “我救你了嗎?”更深夜闌的雪落滿肩頭，他眸中的沉寂消融在夜色中，“我喜歡亂局中的變數，廢墟中的秩序，黑暗中的光源。一株越過泥沼的荊棘，弱小，卻堅板有如一把利刃。或許它真的能一破迷霧，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呢?”

    一連急劇的咳聲，我跌入他的臂彎中。

    “我根本不是什麼荊棘。脆弱易折，不堪一擊....”

    “好吧，你是滿腳泥巴的荊棘公主。不要將泥巴蹭到我身上，不要用做大利的刺對付我....至少讓我見識一回你可愛的一面。”

    ““我不可愛，從未有人說過我可愛，“別人都說我是....”

    星月熹微，前路又再失去了線條和色彩。

    是我累了，再次在他肩.上沉沉地睡著。意識半明半昧，往事終於一點點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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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魔！”

    “她的眼睛有妖法，上月張公子不覺意看了她一眼。便害了病，終日茶飯不思，唸叨著她的名字。她迷惑人心，男人見了她，都為之神魂顛倒！”

    “不管她是什麼，燒死她！”

    暗青的街角，夜的彼端，人影混著火光攢動。

    “幽冥虛無，六道四生之事，紅瞳魔女降世！災禍臨頭啊!”

    “別過來!”月色蒼白，單薄的背影緊握長劍，長髮在風中翻卷飛舞，“你們這些人.....認不清事實，便要捏造事實嗎?”

    “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女!你說誰捏造事實?朱公子自見了你，大好的一個人，變得渾渾噩噩。現在形銷骨立、奄奄一息，大夫說他命在旦夕了。”

    “李家的公子，自那日橋頭與你擦房而過，不過是睹了你的真容，驗今印堂發黑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一命歸西。”

    “你是話本子裡吸人精血的狐妖嗎？還是靠吃人心肝維持容顏的畫皮鬼!”

    “不管她是什麼，燒死她就對了!

    “沒錯，只有燒死她!我們才能恢復安寧!”

    我冷冷一笑，“可笑不明真相，唯有以鬼神侮弄之。朱公子曾攜黃金千兩，揚言覽盡天下名妓。他命在旦夕，是長年流連花街柳巷染上了風月病!李公子放縱好色，家中八十二房妻妾全是強搶回來的民女!他印堂發黑，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自作孽不可活!”

    “別聽她妖言惑眾！自從她來了我不村，我們就沒過上半天安生日子。”

    “每天晚上都會聽見鬼怪的葉聲，時而像獸吼，時而像嬰兒啼哭一定是她搞出的鬼!妖女，你下地獄吧!”

    “不――擋我者死!”

    劍光寒黯，將眾人逼退數步。

    “我離開!若再糾纏不放，勿怪刀劍無情。忘記告訴你們

    不必咒我下地獄！因為....”月色下，眸色灼“芙蕖，竟有震懾人心的美。

    “我本就來自地獄!”

    一人的火把在慌亂中掉到地上，“快快去軒轅世家請大公子!軒轅公子仙術高超，定能誅滅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