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別哭啊。”佛宜枝看著泣不成聲的唐婉，有些手足無措，“別哭了，不就是沒有孩子嗎。也值得這般哭。”

    “陸家是容不下我了。”

    唐婉努力憋回眼中的淚，望了眼昏迷中的陸務觀。“因著我久不能孕，婆婆私下裏與夫君提了幾次，要夫君休了信女。現下，信女還在陸家，婆婆就暗地裏替夫君又找了續娶。聽花娘娘這話，信女無子女緣，不能成全夫君孝義，那還不如自行離去，免叫夫君為難！”

    佛宜枝有些同情的望著唐婉，“你就真想要個孩子？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唐婉流著淚搖頭，“還能有什麼辦法，花娘娘能幫信女改變婆婆的想法嗎？就算改變了婆婆的想法，旁人的口舌呢？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夫君現下不在意，日後望著旁人的孩子，難道不會生出羨慕嗎？縱他不怨我，我心裏亦會難受。花娘娘，信女是真的想要個孩子。”

    “那些，我能做到，卻不能做。”佛宜枝眨了眨眼，“我不能干預那些，會損了修行。”

    唐婉低著頭，一片哀悽。

    “罷了，”佛宜枝呼了口氣，“我聽聞，連州有種神獸，名曰鹿蜀，若得了它的皮毛，便會多子多福，我便費些勁，去替你尋來。”

    “當真？”

    唐婉破涕為笑，“花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自不會騙你。”

    佛宜枝寬慰道。

    “只是，你得了一樣東西，就會失去一些東西，你的壽數，可能不會太長。”

    “花娘娘，唐婉這一生，只求不要與夫君生離。至於死別，人死了之後便不會有感覺了吧，既不會為自己傷心，也管不得別人的傷心了。”

    “你可想好了？你若想好了，我便真替你去尋了。“

    “這便是信女所求，所求甚久，還望花娘娘成全。”

    “好。”

    佛宜枝起身。

    “得了鹿蜀之後我再來找你。”

    唐婉剛要表示感謝，抬眼，卻不見了佛宜枝的身影。

    香案還在，水漬也還在，月亮已經偏西，四周冷冷清清的，已是深夜了。

    一切恍然如夢。

    唐婉真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還夢見了花娘娘。自己彷彿與花娘娘說了許多話，只是，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呢，花娘娘與自己說了什麼？

    陸務觀悠悠醒轉，只見唐婉滿面淚痕，痴痴的望著香案。

    “婉兒？”

    他輕聲喚道。

    “夫君，”唐婉有些恍惚，“夫君，我見到花娘娘了。”

    “什麼花娘娘，你真是痴了。”

    陸務觀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睡在地上，大抵是等她等困了吧。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婉兒，將這些撤了，我們回去吧。”

    他近香案前，不見了鳳釵，便問道，“婉兒，鳳釵呢，你收起來了嗎？”

    唐婉搖搖頭，“不是啊，花娘娘說她喜歡那鳳釵，鳳釵被她拿去了。”

    陸務觀聽了這話，覺著身上涼沁沁的。又確是四處找不見那釵子。

    “哈哈哈被花娘娘拿去了，花娘娘要幫我們••••••”

    唐婉抓住陸務觀的袖子，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陸務觀一摸她的額頭，滾燙得厲害。這是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