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夏在人高馬大的警察堆裡探出了頭，沈言沉重的目光透過人群落在她身上，傾夏心裏一緊。

    傾夏快步走過去拽起沈言的手，溫言的安慰她：

    “沈言，出事的是默默的美術助理，默默她沒事，現在正在書房配合警方的詢問，你先過來看看。”

    傾夏牽著沈言走進畫室。

    幾名警察的視線定格在傾夏和沈言相扣的手上，他們對視了一眼，終於反應過來沈言出現在此處的原因，兩名法醫鑑定處的警察突然想起，不久前，科長臨下班前破天荒地把一個女孩子接到辦公室，那時候科長把那女孩子保護得很好，他們也只是偷偷地瞄了一眼她的側臉，如今仔細看來，眼前的女孩子無論身形還是臉型，都和那位女孩一樣。

    兩名法醫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這裏不是領導的家，便是領導家屬的家，無論哪一個可能，都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傾夏和沈言走過眾人讓出來的一段路，眼前的情景讓沈言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只見默默的美術助理，那位叫做段小怡的年輕女孩，整個人了無生氣的趴在地上，右側太陽穴位被一塊三指寬的玻璃刺入，只餘兩三釐米長的玻璃露在外面，玻璃被鮮血染紅，尾部猶在潺潺地滴著鮮血。

    段小怡的臉色灰敗，粘膩汙濁的鮮血在她腦袋下面匯成了一個橢圓形的血潭，油光水亮的黑髮浸在鮮血裡，像一團粘膩不堪的水藻，她眼睛圓睜著，眼珠子上的瞳孔已經渙散，臉上的神情並不猙獰，眼神卻格外的恐懼。

    距離段小怡頭顱不遠處，有一幅被撞碎了玻璃的油畫橫在地面，破碎的玻璃的渣子鋪滿一地，除了這一幅畫之外，還有另外三幅未裝裱的畫橫七豎八地落在地上，一向整潔的地面一片狼藉。

    沈言只看了一眼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默默身體不便，也沒有殺人的動機，表面上看這個女孩應該死於意外。

    沈言的手輕輕回握傾夏的小手，另一隻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後鬆開。

    他神情嚴峻地問自己的下屬：

    “初步屍檢結果如何？”

    兩名法醫粗略的彙報了初步屍檢結果，初步的判斷是段小怡由於某種原因，身體失去了平衡，導致腦袋撞在了桌子上的尖角處，重擊之下她出現了短暫的暈炫，站立不穩之下，又一頭撞在了一幅鑲了玻璃的油畫上，破碎的玻璃刺入她的太陽穴，導致她顱內受到重創、失血過多而死亡。

    法醫又補充了一句：“具體死因還要進行詳細的解剖和驗證，才能下結論。”

    這句話對於他們的科長來說無疑是一句廢話，但他們現在面對的是命案的相關人員,並不是他們的上司，按照司法迴避原則，沈言是不得插手這件案子的調查的，因此他們也只是把沈言當成了普通的家屬，盡了如實相告的職責。

    沈言點點頭，又問刑偵部的同事：“案發經過調查清楚了嗎？”

    刑偵部的副隊長，一位年約五十歲，長臉短眉的警察回答：“勘察現場，基本與法醫給出的結論相同，案發時還有一位女孩在場，刑偵部的女同事正在詢問她詳細的案發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