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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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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謀劃

    蕭紀沒有訓話,有一口一口嚼起了果子,保養的十分光滑的雙手不時在妙人更加光滑的面板上游走幾把,舒爽的眯起了眼睛。

    美嬌娘很是配合,原本就緊摟的窈窕更膩一分,恨不得鑽進王爺的身子裡。

    漢子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但他的眼波無波無瀾,好像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事實上他很少面見蕭紀,一年中不過只有兩三次進府,反倒是他弟弟楊徵北常在王爺身材,伴王爺吃喝玩樂,以及練武。遙想上次見面應該是在三個月零七天前吧。

    在這旖旎的靜默中,蕭紀慢悠悠的品完了一整盤鮮果,才睜開眼睛,瞟向漢子。

    “甑生,有日子沒見了,還好嗎?”

    蕭紀打著惺腰,坐起身子,不鹹不淡的問道。

    美人見王爺開口,點上熱茶,收起果盤,很是知趣的擺著柳腰扭走了。

    這漢子就是當初金滿堂的掌櫃——楊甑生,也就是楊領軍和楊徵北的親大哥。

    不過現在看來,真正的掌櫃應該是眼前這位貴氣逼人的王爺。

    安寧掌櫃陳好儒說過一點都沒錯,看來他早已知道這撈錢的行當是王爺開設的,說不得他也是王爺的人哩...

    楊甑生抱拳,微微欠身,說道:“託王爺金福,屬下一切尚好。”

    蕭紀慢吞吞的站起身來,拍拍錦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走了過去。

    先前臥美懷中,看不出身長几許,這一起身才發現,蕭紀很是高長,比楊甑生還高出半頭。

    肩如刀削,腰桿筆挺,身材魁梧卻不臃腫,更值得一讚的是面容也相當不錯,濃眉闊臉,五官雕鑿,整個人不怒而威。

    怪不得在諸多子嗣中皇帝最喜愛他,單看這體貌,分明就是壯年時期的蕭衍。

    “數月不見,甑生消瘦不少。”

    蕭紀眼中顯出一份調笑,客套了一句。

    楊甑生抬頭,黑漆漆的眼珠子動也不動,回道:“或許是金滿堂的生意太好,這些日子沒顧得好休息,屬下慚愧,讓王爺掛心了。”

    “來人。”

    蕭紀喚道。

    門外的侍衛立刻進門。

    “通知度支,從府庫取些上好的補品,一百匹綢緞,包好送到楊管事府上。”

    蕭紀淡淡說道。

    “喏。”

    得令,侍衛轉身離開。

    楊甑生心頭微微一跳,今天的王爺有點不對勁,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大方了。

    蕭紀拍拍他的肩頭,笑道:“這金滿堂確實吵鬧的厲害,可越是吵鬧的地方越是難以管理,比如說沙場之上,耳根子根本淨不下來,這些年辛苦你了。”

    楊甑生一怔,好像猜到了什麼,試探著一問:“王爺這些年更辛苦,朝堂上看似清淨,可暗裏卻是風起雲涌,稍有不慎連耳根子都保不住。”

    蕭紀“哈哈”大笑,暗贊他不虧為名門之後,心思玲瓏。

    黑白分明的虎目滿是欣賞,說道:“不錯不錯,雖然這些年遠離建康,但父皇的龍案上不知堆了多少誹我謗我的摺子,幸好父皇聖明燭照,不然吶,本王的日子可就難熬嘍...”

    這是實話,別人不說,邵陵王蕭綸就曾屢屢上表,明裏暗裏憤恨自己的官位在蕭紀之下,更令其他王爺惱怒的是,他們每一個都在建康留有質子,獨獨蕭紀拖家帶口的去了川蜀,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偏心!

    廬陵王蕭續就曾暗裏對親信說過,他蕭紀在蜀是遠了些,那自己廬陵就近嗎?憑什麼他就不用留質子。

    當然,這樣的話他是不敢明說的,因為蕭綸就是前車之鑑,被皇帝叫到身前,罵的狗血淋頭,顏面掃地。

    楊甑生默然,龍子龍孫之間的糾葛他還是少插話為妙。

    話音剛落,蕭紀笑臉立卷,冷硬道:“可是,竟然有賊人不開眼的想行刺父皇,你說,怎麼辦!”

    正戲到了,幸好自己已經擬出對策了。

    楊甑生冷銳道:“殺!”

    蕭紀幽然一笑,說道:“很好,日前本王已將此事告訴過你了,現在,想好如何行事了嗎?”

    楊甑生微微斂衽行禮,說道:“稟王爺,屬下已跟陳先生商量好了,以牙還牙!”

    鋼槍般粗橫的眉毛輕輕一挑,蕭紀幽幽問道:

    “說說看。”

    楊甑生頷首道:“諦信樓已查明,真正的刺客乃是宇文泰手下的精銳部隊,也是近年來最活躍的“化生”一部的高手,他們故意賣出破綻,引鬼樓的人上鉤,然後突施猛攻,一舉襲殺了蕭五在內的諸多好手。在此期間,又引羊侃分兵前去救援,妄圖行刺陛下。羊侃將計就計,欲擒拿刺客,怎料刺客兇悍,彌生法師和羊侃聯手下,依然被突圍而逃。”

    蕭紀的神色突然變得很是冷峻。

    原以為是單純的中計,不想計中有計,甚至還有將計就計,但即使這樣,刺客依然能突出重圍,這不得不令他擔憂,若是被行刺的是自己,手下的人能不能阻止對方。

    想到這裏,他愈發堅定重用楊甑生的決心了,哪怕對方是降臣。

    蕭紀踱了幾步,定下心來,譏諷道:“原來如此,對方的確是厲害,但三哥也太不爭氣了些,蕭五一直被他視為悍犬,不想說死就死,連父皇都受了驚嚇,他這個太子當的委實不堪,呵呵...”

    話音一轉,又道:“想必你已經想好如何回敬鮮卑賊兒了吧。”

    楊甑生冷冷說道:“是,他們有高手,我們就沒有高手嗎?他們能行刺,我們一樣可以行刺!而且要比他們更狠,更絕!”

    蕭紀慢條斯理地說道:“具體說說。”

    楊甑生摸出一張紙,遞給蕭紀。

    蕭紀接過一看,皺了皺眉。

    上面寫大司農蘇綽之子蘇威將於八月初一正式在長安講經臺拜師吏部郎中唐瑾。

    這是說明意思?

    蘇綽他是知道的,著“六條詔書”,名震八方,協宇文泰創“府兵制”,以土瘠民貧的關隴之地抗衡高歡,堪稱曠世奇才,是宇文泰的心腹,沒有之一。

    唐瑾他也是知道的,文采斐然,謀略不凡,蘇綽是宇文泰的心腹,他就是宇文泰的智囊。

    “蕭何”之子拜師“陳平”,好像沒什麼問題。

    蕭紀有些狐疑的看著楊甑生。

    楊甑生解釋道:“王爺,這二人皆為宇文泰重臣,拜師當日,他一定會親自到場恭賀。”

    蕭紀恍然大悟,喜道:“是極是極!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運氣夠好,連臣帶主一刀全都能結果了!”

    可是轉念一想,眉峰高聳,搖頭說道:“不對不對,這麼重要的典禮,一定會有重兵佈防,此事沒想象的那麼容易。”

    楊甑生漆黑的瞳仁綻出精芒,說道:“王爺此言差亦,在屬下看來,這次行事要遠比陛下那次輕鬆的多。”

    蕭紀一愣,“為何?”

    楊甑生說道:“王爺有所不知,北地尚武,文風不振,因此對能文擅墨者尤為敬重。講書院是溫氏早年所創的學塾,教出過許多文人雅士,雖然在大梁的文人墨客看來不值一提,但對於北方來講可都是稀缺的寶貝。”

    頓了頓,繼續道:“學塾不比政事堂,乃是育人之地,尤忌兵戈,宇文泰絕不會攜太多的甲士前去觀禮,只要我們派出的死士足夠高強,除去宇文泰絕非空想,就算退一步講,只要得手三人當中的任何一人,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蕭紀靜靜的凝視著楊甑生,好似在打量一件蒙塵多年的寶玉,好一會,他纔打破沉寂,笑音高亢,

    說道:“準備妥當了嗎?”

    楊甑生卻是搖了搖頭,低道:“請王爺恕罪,暫時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蕭紀變臉似的麪皮唰一下就紅了,皺聲道:“什麼意思!”

    楊甑生嘆口氣,回道:“王爺,川蜀地處偏遠,奇人異士稀少,就算是鬼樓那些敗將,對於我們來講也是好寶貝,諦信樓中多是地痞牙儈,走卒販夫,偷雞摸狗之輩,包打聽是他們的強項,最多也就乾乾殺人越貨的勾當,真要行刺客之能,怕是秦舞陽之流...”

    蕭紀的神色一下子垮了,紅一陣白一陣,沉默不語。

    他達練世故,哪裏不明白楊甑生的意思,分明是在說自己手下能人稀少,可有一腔好計,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想想。

    猶豫了一會,蕭紀咬牙說道:“甑生,你看,徵北武藝如何?”

    若非實在無法,他是絕不會讓楊徵北去冒險的,人心都是肉長的,楊徵北陪伴他多年,就算是狐朋狗友,也當有一絲絲眷顧。

    懂得察言觀色的楊甑生看得出蕭紀的內心的掙扎,深沉到:“老么武藝尚可,但是不能去,就連屬下,亦不能親身前往。”

    “為何?”

    蕭紀搶問道。

    他急呀,急著立功,急著表現,急著給父皇看看他這個兒子的能耐。

    楊甑生嘆道:“並非屬下貪生怕死,也非護犢,而是因為為兄弟三人皆由北而來,太過扎眼,根本不可能近得了長安。”

    “那就只能看著大好機會白白錯過嗎!”

    蕭紀抓狂的大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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