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九玄乾坤陣
阮玉眨巴著明亮的美眸,像只小狐狸一樣賊兮兮的笑道:“趙叔,方纔那些賊人能燒毒蟲草引毒物,我們也可以用燒沸水來煮丹藥來引你的坐騎下來。我們事先佈置好陷阱,等它下來我們立刻一擁而上抓住它,這樣不就行了嘛。”
趙邇期兩眼放光,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阮玉提出這點,他就是這麼想的。
說做就做,阮玉和趙邇期立刻去潭中挖石頭,堆成一個矮火牆,然後把柴禾挪了進去。
烤火是不需要火牆的,燒火則是十分有必要,一來要架火灶,二來也可以讓火燒的更久更旺些。
剛搭起火牆,阮玉一拍額頭,說道:“哎呀,險些忘了,我們只有火,沒有灶。趙叔,你修為高,能不能弄一個石盆啊。”
趙邇期拍拍胸/脯,笑道:“簡單。”
說著跳進潭中,尋了一塊一尺長的方石,運氣於指,在上面磨削起來,細密的石粉簌簌而下,不一會,堅硬的石塊就變作一隻粗糙的石盆。
盛入半盆清水,把丹藥一股腦的丟了進去後,立刻架在火堆上熬煉起來。
平安一邊燒火,一邊遠遠看著忙的不亦樂乎兩人,也暗笑不已,這對叔侄湊一起的樂趣,不比遊鳴山,李鳴竹那對活寶來的少。
石盆極難加熱,藥汁一時半刻燒不沸,兩人趁著這空檔趕緊商量起細枝末節來。
趙邇期擦拭著滿面油汗,對阮玉鄭重的說道:“丫頭,上頭的飛禽名為‘蠱雕’,比起毒蟲和蟒蛇還要厲害,速度奇快不說,力量也極大。尋常的陷阱根本不可能困的住它,所以一定要佈置陣法才行,但我的元氣消耗的太厲害,所以這個陣法要交由你來佈置,現在我就傳你法陣,你可千萬不能外傳,就算是沈小子都不行,知道嗎?”
阮玉轉頭看看遠邊的平安,欲言又止,還是點點頭,端正了身子,豎起耳朵聽起來。
趙邇期清清嗓子,壓下嗓音說道:“此陣名為‘九玄乾坤陣’,分心訣,氣訣,陣圖三部分,其中陣圖就又以六合為基,細分六陰六陽十二門陣法,每一門氣訣,陣圖又皆不同,再以中央三陣眼相結,彼此間又可重新排列組合,此中奧妙需你日後慢慢領悟。來,跟我念:‘清為本,正為威,篆之虛,炁成符...’”
阮玉死背下心決,硬記下氣訣,趙邇期撿過一隻樹枝,在地上勾畫起繁複的陣圖來,待阮玉強行刻在腦子裏,已過去近一個時辰,比之前學習十幾種完全不同的術法花費的時間還要長。
趙邇期仍不放心,再三問道:“丫頭,你真的記全,記牢了嗎?”
阮玉覺得腦殼都要爆開了,苦著臉回道:“真的記住了,只是一時還不太明白。”
趙邇期抬頭望向夜空,此刻明月正中,應當是子醜交接之時,移目對阮玉說道:“現在是太陰之時,陰主散,以退為進,應主設太宮陣,合玉虛陣,你修為尚可,就以這兩門陣法佈置吧,應當足以擒住蠱雕了。”
阮玉點點頭,抄起金劍,丹田之氣注於劍身,劍柄“封”字立時亮起,一邊默唸心決,一邊腳踏罡步,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在地上刻畫陣法。
以往,施術之後,元氣會迅速消散於天地之間。而此刻,自身元氣竟凝於大地不散,閃著乳白色的光暈,隨著陣法逐步完善,凝結的元氣開始自發的引動天地之氣,阮玉的心神也開始與陣法逐漸建立起了絲絲聯絡。
最後一筆落下,雙陣雲篆流轉,結為渾然一體,陣中光華消隱於大地之內,而陣法亦完全烙入阮玉心神。
陣法是開,是合,是剛,是柔,是拼力,亦或崩毀,一個念頭足以。
雖是隻是區區兩門陣法的組合,但心力的消耗著實不小,待阮玉結陣之時,螓首上已香汗淋淋,掌中三尺劍都拿捏不穩,心道:“這陣法對自身消耗可真大,原以為趙叔說自己無力施展是想以此為由教自己學習的,現在看來,恐怕在他全盛時期,憑一己之力也佈置不了完整的陣法。”
這話若是叫趙邇期聽到了,以他的性子也啼笑皆非的不敢誇口。
“九玄乾坤陣”是天師道真真正正的不傳之秘,數百年來現世的次數屈指可數,只有核心中核心纔有資格參研,其價值不亞於分身之法,以及雷禁之法,某些時候甚至猶有過之。
它是兵陣,亦是法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可以施展出來的,哪怕是歷代天師也如此。此刻趙邇期毫無保留的傳給了阮玉,是爲了不惜血本的抓坐騎,還是私心作祟,就不得而知了。
趙邇期踱到阮玉面前,看她氣喘吁吁的模樣,滿滿的點點頭,說道:“很好,陣法佈置的沒有任何紕漏,現在感覺如何?”
阮玉抬袖輕拭香漓,淺笑道:“剛剛感覺困的厲害,但是現在突然感覺精神好了很多,只是元氣並沒有跟著充裕起來。”
趙邇期笑迷迷的說道:“這是因為你的心神雖與陣法相合,但自身卻並沒有與天地相合的緣故,你修為還不夠,日後慢慢就會明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抓緊時間恢復一下,雕兒應該快按耐不住了,呵呵。”
其實他喉嚨裡還留藏著半句,“別說是你,與天地相合我也做不到。”
兩人折到火旁,阮玉挽住平安胳膊,笑道:“大哥,讓你久等了,現在我們已經佈置妥當了。”
平安笑道:“還好,倒是把兩條大蟒等瞌睡了。正好,這藥汁也熱的差不多了,你們可以拿去用了。”
趙邇期聳聳鼻翼,沸水翻騰,藥香濃郁,可以取用了,嬉笑著揶揄道:“也是,只能看,不能吃,別說蟒,人都瞌睡了。真是辛苦你了,安小子。話說,你沒有遠遠的偷學吧。”
趙邇期若有所指,平安只能哭笑不得說道:“趙叔說笑了,相隔幾十步遠,我又沒有你那般修為,哪裏能看得地上寫了些什麼。”
阮玉登時挺起胸,捶著腰胯道:“就是,大哥是正人君子,纔不會偷學呢。”
趙邇期“哈哈”大笑,撫須說道:“你這丫頭呀,吃人嘴不短,拿人手不軟,一轉頭又全塞安小子懷裏了,向外的厲害,我是見識到了。”直說的兩人面紅耳燥。
從袖中摸出兩張符咒,分發給二人,說道:“這是隱身符,一會你們貼在身上。阮丫頭就跟我一同坐在陣法之中,不然離的稍遠你會斷開與陣法的聯絡。”
說罷隨手一扇撲滅火堆,直接端起滾燙的的石盆走了,彷彿端的是一盆涼水。
一陣尖利的驚鳴傳入耳中,天邊黑點變大,蠱雕果然被藥香勾動了。
嫋嫋香雲騰昇,兩人端坐在陣法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甚是詭異,
“趙叔,這香氣這麼濃,小金小紅的口水都流成河了,那雕兒怎麼還不下來。”
“那雕兒賊的很,應該是看我在不在的,耐心等等的,它已經快忍不住了。”
蠱雕在上空纖旋不止,地上揚起了陣陣風塵。
“趙叔,你看,來了來了!”
“噓,禁聲!”
流光乍瀑,地上狂風驟起。
“來了,開陣!”
阮玉一顆心突突猛跳,正要驅使陣法,那道流光突然在半空折了一個彎,又騰了上去,發出一陣斷斷續續的長鳴。與此同時,一串黑糊糊的爛泥狀物事從空中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
“閃開!”
趙邇期一把推開阮玉,順手撕下身上的隱身符,露出一張咬牙切齒的圓臉,那爛泥正正好好撒在他的身前,只差半步就灑他一頭一臉。
阮玉也扯下隱身符,怔怔的看著趙邇期,一臉茫然道:“趙叔,怎麼了?”
趙邇期一張胖臉憋的殷紅,不是熱的,是被氣的,仰圓了脖根指天罵道:“他媽/的!這賊鳥在玩我們呢,它能看破虛妄,你瞧這鳥屎拉的多歡!”
阮玉驚訝道:“不能吧,它竟然能看破我們的隱身符?”
趙邇期心頭又恨又喜,恨的是自己又一次被耍了,喜的是這蠱雕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珍奇!
悲喜交加的作一聲長嘆,說道:“為什麼不能呢,你的血都能解毒,它這種異獸自然也會有些與生俱來的本事,唉,看來我終究與這珍禽無緣啊...”
阮玉看著趙邇期垂頭喪氣的模樣,知他肯定是心不甘,情不願,猶豫了片刻,定聲道:“趙叔,不如再讓我試一試吧。”
趙邇期連連搖頭,喪氣道:“怎麼試,它連隱身符都能看破,除非我死了,否則它不會下來的。”
阮玉笑道:“既然它那麼畏懼你,那你就走遠些,讓我獨自守在這裏好了。”
趙邇期腦袋霎時搖成了撥浪鼓,一口否決道:“不行不行,太危險了,它速度太快,若是你反映不及,未曾開啟陣法,很容易遭了他的毒手,我怎麼能拿你的性命去拼一隻坐騎,這種想法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