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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孵蛋吶

    俗話說,醫道不分家,趙邇期對醫術也是多有涉獵的,稍作診脈便得知平安中的毒非同小可。於是軒眉一攏,伸手入懷隨意一摸,掏出一粒碧綠晶瑩的丹藥,送到平安的唇邊。

    眼下平安昏迷不醒,趙邇期也不客氣,毫不猶豫的一手卡住他的下巴,撬開緊咬的唇齒,丹藥滴溜溜滾進了平安的口中。

    阮玉嗅著濃郁的藥香,估摸著這粒丹藥應該頗為珍稀,不由對趙邇期的好感上升了許多。

    其實平安這種情況她已經想到了,不過自己先前生怕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所以只喂平安喝了一點點血,有效無效都是未知。只是現在聽趙邇期這麼說,心頭也突突跳個不停,上前親自診脈後,才卸下心杆的秤砣。

    有效!自己的血果然是有解毒功效的,而且效果好的出奇,雖然平安經脈尚有餘毒,但較之前想必已經好上太多了。

    之前火毒躁動的厲害,頻頻衝擊自己注入穴道的元氣,而現在火毒已經萎縮不前,漸漸被平安自身的元氣所壓制,困守於中脈下處了。

    趙邇期看阮玉籲出一口濁氣,鎮定自若的神色,又問道:“怎麼了妮子,你有辦法清除餘毒?”

    阮玉重重的點頭,心情大好,面上紅潤了起來,開朗的笑道:“嗯,之前試過一次,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只要再多喂幾次,應當就可以徹底清除餘毒了。”

    趙邇期一聽,這小妮子本事不小啊,這麼猛的毒都能解,情不自禁的誇讚道:“沒想到你這丫頭小小年紀除了修為不凡,還深詣醫道,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羞煞我等這些老不死了。”

    阮玉剔亮的水眸漾出一點羞意,謙虛道:“哪有,趙大叔一點都不老呢。我會解毒只是因為身子跟常人似乎有些不同,你看...”

    說著攤開掌心,露出那道筆直的劍疤。

    趙邇期不禁心花怒放,他不怕人說他胖,最厭人說他老。別看他的模樣似乎是而立之年的漢子,實則因為修士大多駐顏有術,他的真實年齡已經四十有九,只差一個春秋便知天命,道一聲老朽也不足為過。

    現在被一個桃李年華的俏佳人一口一個甜甜的“大叔”“大叔”喚著,豈能不笑開了花。

    趙邇期笑眯眯的低眼一瞧,心思活絡的他已經明白過來,一臉心疼的握住阮玉的小手,說道:“你喂他喝血啦?”

    阮玉點點頭,“我的身子不沾毒,於是想著大哥喝了我的血也許也能祛毒,現在看來是可以的。”

    趙邇期看著那結痂的劍疤,比自己掉了幾十斤還心疼,下巴上的膩肉拖的老長,都快垂到胸口了,斜斜瞟了一眼平安,嗔道:“這小子,搗蛋之餘盡給人添亂了。”

    又伸手入懷摸出一粒潔白無瑕的大號丹藥,塞在阮玉手中,叮囑道:“祖傳秘藥——芝宇丸,無論什麼樣的外傷,只要及時把它拌水揉勻了塗抹在傷口上,絕不會留下任何傷疤。一會你再把傷口再刺破一遍,然後塗上這藥膏,保證還你一個漂漂亮亮的手心。”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阮玉也不例外,正想歡快的收下了這粒藥丸,又覺得似乎太貴重了,推辭道:“這藥丸太珍貴了,我受不起...”

    趙邇期又推了回去,滿不在乎的說道:“給你你就收著,區區丹藥罷了,做出來就是給人吃用的,有何珍稀可言。別說這粒芝宇丸,就算是龍虎大丹,只要本人覺得開心,也照給不誤!”

    這牛皮吹的是震天響,龍虎大丹作為天師道的鎮山之寶,也是數百年來最為傳奇的丹藥,沒有之一。雲錦山存貨至多一掌之數,歷代天師都不能妄作主張私自挪用,要想動用這種異寶,起碼得有超過八成的大祭灑點頭才行。

    結果到了趙邇期嘴裏,這種妙藥成了隨手可煉的凡品,幸好阮玉閱歷短淺,不然可能也會忍不住當場捶破他這麵花鼓。

    阮玉感激的收下,滿腔炙誠的禮道:“太謝謝趙大叔了,那我就收下了,只是不知這藥能不能也祛了大哥背上的傷疤?”

    趙邇期搖搖頭,“這恐怕不行,芝宇丸雖然也有去腐生肌的功效,不過那小子背上少的肉份量著實有些足,這樣吧,難得咱老少這麼投緣,等下我把芝宇丸的藥方抄一份給你,回頭你自己多煉製一些,或許可以試試。”

    阮玉點點頭,她也覺得難度頗高,權當試驗吧。

    閒聊一陣,趙邇期也有些飢乏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拍著圓滾的肚皮,懶洋洋的說道:“有些乏了,該舒舒服服的吃喝一番了,你這小妮子手藝如何啊,難得鑽一次深山老林,給你趙大叔備些野味嚐個鮮唄?”

    這下可說到阮玉的強處了,阮玉立刻笑靨如花道:“請趙大叔寬心,我剛學了些新菜式,這就給你打些野味來做飯,只是還請大叔代我照看下大哥。”

    趙邇期手一揚,搭在阮玉臂上外衫便飛蓋在平安身上,笑道:“不急,我們先走遠些的,免得被追你們的狗腿子尋上來壞了興致。來時我就看到他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逛,雖然蠢的令人捧腹,不過難保不會瞎貓撞上死耗子。”

    阮玉也覺得十分在理,她為給平安療毒,元氣大損,先前支撐不住昏睡了一陣,確實耽擱了不少功夫,此時應當離開了。

    正要伸手抱起平安,趙邇期忽然止住她,側首望向遠邊樹林,笑眯眯道:“說人人到,那就先別走了,我們在這裏等他們來。”

    阮玉覺得已經盛了人家的恩情,不能再把禍水往人身上引了,否道:“不了,趙大叔的好意心領了,只是對方是衝着我們來的,我還是先帶大哥離開吧,不能給趙大叔憑白添上這麼大的麻煩。”

    趙邇期微微一笑,這丫頭心眼真實在,自己先前故意露了一手,她都不拿自己這個高手擋刀,嗯,是個好姑娘。

    若無其事的擺擺手,笑道:“不麻煩,幾個爛菜頭臭鳥蛋罷了,隨手一扔就被小河衝沒影了。”

    阮玉頓時紅了眼眶,雙膝一彎跪在地上,摸著眼淚兒哽咽道:“趙大叔,自我離家之後,本以為大哥是我最後一位親人,後來遇見了道之真人,成了我第二位親人,現在又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趙邇期聞言也紅了眼眶,他無兒無女,也不曾娶妻,雖然在門裏地位尊崇,但懶散慣了,也沒傳下什麼門人弟子之類,臨暮之年何嘗不會感到孤獨,無依,見阮玉如此乖巧貼心,忙上前拭去她兩頰的明珠,扶她起身大笑道:“好好好,真是個好孩子,我們就在此候著,你莫怕,有趙大叔給你撐腰,來人翻不上天去,我保證你們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裏!”

    阮玉破涕為笑,趙邇期守著兩人靜等來人上門。

    趙邇期說的沒錯,泥鰍一行人此刻也已發現了平安二人就在前頭水潭處,貓著腰身小心翼翼的在不斷靠近著。

    泥鰍眼中冒著熊熊烈火,彷彿看到了觸手可及的功勞在向他招手。嘴角一掀,身子不自覺的顫慄起來。

    趙明感覺到了身邊涌現的騰騰殺意,趕忙湊在他身前,把嗓音壓的極低,說道:“大人,八爺之前曾嚴命我等只可監視,不可妄動。”

    笑容立斂,泥鰍雙目一轉,眼中射出兩道寒電般的炯炯精光,在趙明身上溜來溜去,深深的打量著。

    更為可怕的是,掌中不知何時握上了一把藍幽幽的短刃,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趙明頓時汗毛乍立,感覺自己被一隻兇獸盯上了,他敢確定此時若是自己再道出一句逆耳之言,那柄冒著藍光的短刃就會毫不猶豫的插進自己的胸膛,並且自己無力反抗。

    土鼠也察覺到了泥鰍不對勁,趕緊上前圓場道:“泥爬子,你這是幹啥,都是自己人,小的說錯了話你嚇嚇他就算了,何必亮刀子。”

    揚手輕拍趙明的腦門,低喝道:“小子,還不趕緊給泥爺賠罪?”

    趙明回過神來,趕忙低道:“小人給大人賠罪了,請大人恕罪。”

    泥鰍這才轉過頭去,眉宇間依然透著層層殺氣,哼了聲道:“下不為例!”說著身子一晃,似靈猴一般竄上了枝頭。

    土鼠不再多言,似笑非笑的拍拍趙明的肩頭,也跟著竄上枝頭。

    趙明心有餘悸,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背衫也被乍涌的汗水浸透了,暗忖道,自己實在太孟浪,太過得意忘形了,跟著黑蛇大人順風順水的日子過慣了,竟然忘卻了自己的身份。

    不管如何,能混到跟黑蛇同級的位子,泥鰍此人都絕非善與之輩,方纔真是命懸一線,倘若他真的一怒之下結果了自己,黑蛇也絕不會為自己討“公道”。

    “公道”,在重霄衛裡是不會留給死人的。

    土鼠竄上枝頭,向遠潭眺去,眉頭一擰,對泥鰍說道:“奇怪,怎麼多了個胖子?”

    泥鰍寒著麪皮,掌中短刃翻轉一圈,陰冷道:“我也奇怪,這胖子從哪冒出來的。”

    這時,那胖子突然起身,陰陽怪氣的衝這邊喊道:“來都來了,不抓緊時間過來還窩在那樹上做甚?孵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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