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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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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兩個女人

    俗話說的好,兩個女人對頭戲。更有一說,不是冤家不聚頭。

    這兩個女人呀,一個是帶刺的薔薇,生於微末,長於草莽,雖有豔麗的紅朵,妖嬈的花簾,卻不會依仗自己的美麗去賣弄**,時時刻刻用渾身的尖刺來捍衛自己的尊嚴,生的熱烈卻令人望而生畏。

    另一個則是帶刺的玫瑰,生於榮華,卻絕不嬌氣,紅似烈火,白如天仙,加之筆挺的刺莖,尊貴的外表下飽含滿腔的沸騰的熱血,當你不懷好意的伸出“邪手”,它會毫不猶豫的昂首挺胸迎擊回去。

    針尖對麥芒,兩個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眼瞅著大戰一觸即發,遊鳴山只好壯著膽子的當起了和事佬。

    他趕忙伸袖口胡亂擦擦嘴角油膩,起身插在兩女中央,諂笑道:“兩位姑奶奶,都是自家人,何必一見面就急赤白臉的,多傷和氣呀。不如大家坐下來,一起飽餐一頓,都消消怒火的。”

    說著來回對兩女諂笑,眉眼間極盡討好之意。

    李鳴竹不服氣的冷哼一聲,飛了蕭含貞一眼,看在遊鳴山的面上怏怏不悅一屁股尾了下去,抄起鐵鏟添了一把炭火。

    蕭含貞面如霜罩,同樣冷冰冰的斜了李鳴竹一眼,油紙傘丟在地上,悶悶不樂倚下了身子,她倒不是看在遊鳴山的面上,而是自己確實“無人可呼”,如果現在轉身就走豈不是放了“空炮”,那面子可丟大了去,不如順階而下,也聽聽這個無恥狗賊能放出什麼“狗屁”來。

    見兩個女人看在他的“面上”總算消停了,遊鳴山長舒了一口氣,回在身李鳴竹對面正欲坐下,李鳴竹秀眉一挑,鐵籤請捶在火盆上發出清脆的亮響,不悅的吐道:“你坐那麼遠幹什麼,過來。”

    字語鏗鏘,不容辯駁。

    遊鳴山訕訕一笑,挪著屁股正要過去,蕭含貞忽然出聲道:“本宮害冷,你去堵在門口上。”

    遊鳴山頓時苦起了臉。

    李鳴竹霎時柳眉倒豎,鐵籤一抖,直直插進了地板,指著蕭含貞好看的鼻子喝道:“你怕冷怎麼不裹個被子過來,敢叫我男人堵門口,信不信我把你塞進火盆裏讓你‘暖和暖和’!”

    蕭含貞瞟了李鳴竹一眼,指尖小心翼翼捏起一串肉食放在鐵架上,滿不在乎的說道:“你敢動本宮一根寒毛,本宮就去稟告蕭王爺,就說姓遊的那人色慾薰心,欲非禮本宮。上次是本宮寬容大度,不想與你們計較,你猜這次本宮還會不會再大度一次。”

    說完俏目生姿,嬌媚的衝着遊鳴山眨眨。

    遊鳴山寒毛乍立,美人雖好,可是眼下實在消瘦不起。

    聽著這**裸的挑釁之詞,李鳴竹一時間竟然語塞,繼而小臉煞白的切齒道:“虧你還是公主,這麼丟人現眼的話你都能講的出來,你真不要臉。”

    說著拍拍自己嬌嫩的臉蛋,留下了五個油印,“我一個山裏人都不好意思講。”

    蕭含貞自顧自的烤著肉串,幾翻爭吵下來對粗言鄙語已經有些免疫了,渾不在意的說道:“你們都不把本宮當公主了,本宮又何必端個架子在你們面前顯擺,豈非徒增白眼和恥笑?不過無妨,總歸會有人還認本宮的。”

    遊鳴山連忙擺擺兩個紗布纏裹的傷手,腆著臉湊道:“怎麼會呢,我們都認你是公主,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兩個女人齊齊瞪來,同呼道:“閉嘴!”

    李鳴竹嗔目道:“我們女人說話,有你什麼事?”

    蕭含貞也寒聲道:“放肆,誰跟你是一家人。”

    接著李鳴竹眼珠子一轉,兩指掐住鐵籤,把扎入地板的鐵籤噌的拔了出來,隨手丟在火架上,起身走向塌前。

    只見她兩手一伸,三兩下連被帶褥卷作一團抱在懷中,走在遊鳴山身前丟下。

    李鳴竹腳尖輕輕踢了踢遊鳴山,呼道:“起開!”

    遊鳴山只好挪開屁股。

    只見李鳴竹把褥子疊了兩層鋪在門口,指指厚實的褥子道:“坐上去!”

    遊鳴山吶吶的坐了上去,李鳴竹又把被子披在他的身上,裹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大臉,這才眉開眼笑道:“好了,這下就不怕著涼了。”然後挑釁的朝著蕭含貞瞪了回去。

    遊鳴山頓時咧著嘴巴笑成了花,蕭含貞瞥了一眼,酸溜溜的嘟囔道:“不要臉。”

    李鳴竹添了一把木炭,繼續翻滾著手中的肉串,不溫不火的問道:“說吧,你這千金大小姐來我們這到底有何貴幹吶,總不會只是看看這麼簡單吧,還有什麼目的,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吧。”

    蕭含貞不留痕跡的學著李鳴竹的樣子烤肉串,目光始終留在滋滋冒油的肉上,不鹹不淡的回道:“本宮已經說過了,奉我母親之命過來看看,僅此而已。”

    然後又補了一句:“我母親宅心仁厚,聽說你們爲了除妖死的死傷的傷,所以遣本宮過來探望,本來本宮是不喜歡在這種天氣出門的,可是架不住母命,所以來了。你們也無須多想,本宮也別無他意。”

    遊鳴山稍怔,隨即點頭道:“多謝了,為民除害是我們練武之人的本分,可惜張天師不幸罹難,同去卻不能同歸,唉...”

    蕭含貞皺眉道:“不是丁道長嗎,怎麼又變成張天師了?”

    “這...”遊鳴山一時語塞,官場上糾葛他不太能理順,可是張天師既然化名丁道長自然有他的用意,他不好妄言。

    李鳴竹嗤了一聲,說道:“鹹吃蘿蔔淡操心,男人的事你一個女人老問什麼問,何況又不是你男人。”

    蕭含貞看了看李鳴竹臉上個油印,淡淡道:“本宮身為公主之尊,關下治下黎民有什麼問題?你這山中野人不禍害百姓本宮就感激不盡了,也不指望你關心百姓的死活。”

    “你...”,李鳴竹氣的小臉漲紅,卻啞口無言,她出身山匪,確實霍霍了不少過路人,論身家清白肯定是比不得人家的。

    遊鳴山嘆道:“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兩句,肉烤好了,先吃吧。”

    李鳴竹憤憤的抄起肉串送在口邊咬了一小口,覺得外酥裡嫩,差不多到火候了,這才遞在遊鳴山嘴邊。

    蕭含貞看著兩人,手中動作稍停,目光漸漸黯淡,心中一陣失落。她也是女人,論身材相貌並不比李鳴竹差,論身份更是公主之尊,為何就找不到一個像樣的男人。

    其實蕭繹手下青年俊才欽慕於她的何止千百,其中當屬杜龕最為拔尖,可是她對這些人實在提不起半分興趣,甚至有些厭惡。這些人的目的相當純粹,無非企圖透過她這個踏板進入蕭繹的視野中,至於自己的美貌嘛不過是捎帶的,感情自然是可有可無了。

    或許杜龕比起其他人稍微強上幾分,但也強的有限,別忘了他是名將杜岑之子。

    她相信自己就算是醜八怪,想娶她的人也能從江陵排到建康去。

    母親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她是萬萬不會讓自己再作了蕭繹手中的籌碼的,可是她又無可奈何,女人嘛,終究是要尋個歸宿的。

    她骨子裏是個極其本分,十分容易滿足的女人。

    爭不了就只能假裝堅強,無助的時候也不能哭泣,再多的溫柔也要隱藏起來,不能露出半分痕跡,因為她不知道誰會幫她,誰又會利用她,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火苗已經燙紅了鐵籤,肉塊也被被燒的烏黑,散發著焦糊的味道。

    遊鳴山機械的嚼著噴香的烤肉,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令人遐想翩翩的面龐。

    霎時,兩人如對視一般,一個盯的出了神,一個盯的忘了神。

    李鳴竹掛著滿面黑靄,撅著小嘴把肉串扔在火架上,一巴掌呼在遊鳴山的腦門,惱道:“你看什麼看,她臉上長花了嗎?要不要我騰開地方讓你仔細看看的。”

    這聲呼喝同時驚醒了兩人。

    遊鳴山脖子一縮,尷尬的笑道:“哪有,我不是見她走神了嘛,正想提醒她小心鐵籤燒紅燙傷了手。”

    蕭含貞也回過神來,飛了他一眼,聽他這麼說,目光移到鐵簽上,只見鐵籤早已燒的通紅,指尖處傳來陣陣劇痛,她尖叫一聲,揚手把鐵籤甩飛出去。

    兩指被滾燙的鐵籤灼出兩道紅印,疼的她清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李鳴竹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該,遭報應了吧,火盆都看不慣你們蕭家人的作風了。”

    遊鳴山連忙輕咳一聲,朝李鳴竹呼道:“還胡說,還不趕緊給人找找傷藥擦擦的。”

    李鳴竹回頭瞪了遊鳴山一眼,不情不願的起身翻箱倒櫃的找藥箱去了。

    “來,伸手。”李鳴竹捏著玉/瓶,翻著白眼平淡道。

    蕭含貞也不再作姿態,伸出兩指。

    細細把傷藥塗抹在殷紅的傷印上,清涼之感頓時驅散了灼痛。

    蕭含貞也不再矯情,低語道:“謝謝你了。”

    李鳴竹大刺刺的一咧嘴,“算了,不用客氣,好歹都是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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