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桃芳第一次都朗誦得這麼好啊，真不愧是才女！其他少男少女紛紛對賀桃芳豎起大拇指。在都市裏被忽略不計的才情，卻在這兒得到充分展現與鼓勵，使賀桃芳面目生輝。她想也許與葉志龍的聯姻，真的已幫她找到了某種聯絡，聯絡到她等待已久的突破？她是否真的應該跟隨內心重要的直覺，領略她在這個全新的領域，去實現無法預知的機會？

    不容賀桃芳有更多的置疑與思考，不知躲在何處、忙碌什麼的葉志龍及其表弟、弟媳、賀雲霞四人及時開啟門，歡呼著將賀桃芳圍住，又進行著新一輪的轟炸：“桃芳，你表現得太棒了！”

    “傳銷就是這樣，讓人陷入一輪又一輪虛妄的幻想中。”秦智民望著畢輝宇，“他們在短短的一週內，利用他們的環境，講述人，重塑了一個天地。”

    “是啊，誰沒有發財夢？誰沒有功名利祿之思？一個人改變不了他人的觀點，十個二十個總可以吧？他們先是重塑自己的光彩，然後透過文化給‘考察生意’的人洗腦，並且因為‘考察者’身在異地，正是一個人感情脆弱之時，他們便適時製造家庭整潔的溫馨、家常味道的飯菜——事實上，在沒有拉進新人之時，他們只能過著勤儉節約的日子，但這些伎倆，往往使前去‘視察生意’的人陷入溫暖的迷霧中不能自拔，或是礙於虛榮，或是陷於妄想，最後卻都只有一個結果——”畢輝宇點點頭，“只能心甘情願地乖乖交錢，走上傳銷的不歸路。”

    “嫂子真是太棒了，第一次讀《羊皮圈》就那麼順暢有感情，我剛走到窗戶下就聽見了，還以為是電視裡播音員的聲音。”表弟楊五果誇讚著，眾人紛紛點頭，將賀桃芳潛藏在心底、渴望被認同的虛榮之心，捧得高高在上。

    事實上，在都市的競爭中，賀桃芳身上的優點，時常被他人妒忌而排擠，而在這片天地裏，大家的思想單純而寬廣，包容性強，所有人都毫不掩飾對她賀桃芳的好感與欣賞，這令賀桃芳感動而欣喜。

    七個少男少女適時告辭，葉志龍一一對他們道聲“辛苦了”，將他們熱情而恭敬地送到門口。

    “走到今天，我似乎鬆了口氣。”賀桃芳道，“你們從事的這個行業，其實是以文化凝集人心的產業。”

    葉志龍立即豎起大拇指，顯露出少有的激情：“真不愧是才女！其實，這是國家秘密投放的政策生意，真正的命名叫做資本運作。”葉志龍將賀桃芳擁抱到房裏，開啟手機影片，居然全是國家領導人對他們這項資本運作的支援，真人真相，國家領導人說：“這是一座沒有硝煙的戰場，這是一座沒有圍欄的大學，這是一群不穿軍裝的勇士，他們忍辱負重默默活躍在祖國大地最貧困、最需要的地方，我們表面要打擊，暗地裏要支援。”

    影片裡回放著國家最高層領導，都在給予支援的激盪人心的畫面。

    “傳銷公安機關一定是要嚴打的，但是我們行走在公安人員的眼皮底下，根本沒人管。何潔的爸爸過來的第二天，曾向公安機關報了案，但警察根本沒管，何潔的爸爸看到第七天，懂了，現在也加入了我們這個大集體。”葉志龍從影片到網路，然後列舉身邊的例子，一點點瓦解著賀桃芳心存的憂慮。

    第四天，賀桃芳見到的居然是祖籍是黃山溝的老鄉劉蘭香，她父親是老紅軍，劉蘭香高興地道：“前幾天就聽說來了一個才女老鄉，一直想去拜訪，苦於脫不開身。你來了正好，我們這個業行，是用血淚鑄成的，是用誤解及白眼磨練出來的，你多走訪多瞭解幾個家庭，深入我們的行業，利用你手中的畫筆、心中的文字，多畫些我們這群人，多寫一些我們這群人。”

    劉蘭香的話對賀桃芳的衝擊是巨大的：一個可以畫，可以書寫的集體，能是傳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