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帶著蔡步程聞訊趕來的蔡和群，擠過過道上圍觀的患者、醫務人員，來到病房，厲聲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狼狽不堪的鐘少芹爬起來啼哭著：“和群，你看你聘用的是什麼人？難怪姐姐會死，你引狼入室，楊姐不被這樣的女人氣死纔怪！”

    “夠了！”蔡和群厲聲道，“別以為我沒看見，是你自討沒趣，先追到人家的地盤上，還先動嘴動手，沒說她還沒打你，就是打了也是白打——”低聲在鍾少芹耳邊低喝道，“想想你自己，是怎麼進的蔡家門，出的蔡家門，你有什麼資格來這兒尋釁鬧事？要不是怕你你把兒子的顏面都丟盡，我才懶得管你！”

    賀桃芳扔下鍾少芹褪在自己手中的鞋，拍拍手，從容地道：“有時候不是我善良就一定會遇到同樣善良的人，我只能秉持一個信條：面對別人的善良，我可以保持一個善良的態度；但面對不善良的人，也不要一味的容忍，浪費自己的感情。”然後衝曉池喊道，“快收拾你的書包，我們當著他們的麵走，免得到時又說丟三丟四的廢話。”說著，徑直收拾起自己的衣物、畫夾。

    “你要去哪裏？”蔡和群問道，“你到底想要幹嘛？”

    “看守病房的工作不安全，我做膩了，我要辭工。”賀桃芳道，“我又不是沒家，住這間病房，我的房租還不是一直照付。”賀桃芳不屑地道，“你這個病房住不得，眼瞅著的人太多，害紅眼病的人也不少，還是早點離開過自己安全踏實的日子好。”

    “怎麼？你想鳴囉收兵，得勝回朝？”蔡和群朝賀桃芳擠擠眼色，“我們坐下來談談。”

    “你這兒坐不得，坐不穩的，還有什麼好談的？”賀桃芳道，“我來得正，走得也正，趁大家都在這兒，我該帶女兒離開這兒了。”

    “你知道一點好歹行不？”蔡和群耐著性子解釋著，“你知道我有多忙嗎？大菜場半個月的時間不到就要正式開張，剪綵，媒介，秩序，該邀請哪些人，如何協商好他們的到達時間，多如牛毛的細節，卻哪一個環節都馬虎不得，你們不鬧這一曲，不要成心攔自己的財路行吧？”蔡和群將目光瞟向呂緋雪，聲音提高了八度，“呂總，我虧待過你沒有？你的慈善贊助，你家呂緋宏皮鞋廠地皮，從開工建設到開業，到執行，我人力，物力，財力幫得還少嗎？你還不滿足？”又將頭轉向鍾少芹，“當初就是同情你，被騙的八十萬我沒要你賠，你卻還想搭進我的整個後半生嗎？你們想好了再鬧！”蔡和群擲地有聲，“我蔡和群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但發財了，大家都有份；當我自身難保時，我還能拿出什麼來支付你們的一切開銷、我用什麼替你們買單？拍拍你們的心口，你們到底看上了我蔡和群的什麼？”

    蔡和群的一言一行，像重錘敲打在呂緋雪心頭，他蔡和群的情感，是明顯偏愛賀桃芳的，傻子都看得出來，他的語氣，目光，只對賀桃芳不同，儘管賀桃芳不知好歹、不識大體與進退，但蔡和群卻對她心懷諸多包容。甚至不惜當著所有的人去挽留。

    這在呂緋雪的眼裏，在蔡和群的歷史中，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假若我蔡和群還是當年那個打工的窮小子，你們會來這兒找碴嗎？可惜你們的算盤都打錯了！”蔡和群冷笑著，“楊仙菊雖然是按照當時的風俗嫁給我了，但結婚證都沒跟我拿。她瘋了十多年、住了十多年的精神病院，原則上來說我跟她早就不是夫妻了，但在我最窮的時候她沒嫌棄我，還為我生了一對兒女，所以她雖然死了，但我要為她守身三年，在三年內我不會迎娶新人！你們哪個也不要多心！”

    蔡和群的當眾宣佈，如同九天雷聲，震呆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