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出自你口，我感到很意外。”蔡和群看著呂緋雪道中，“你針對一個人畜無害的女人，言詞竟然這麼銳利尖刻。我快要不認識你了。”

    “你現在眼裏只有她了，哪還有我半點的存在，真不知道她給你灌的是什麼迷魂湯。”

    “她什麼湯都沒來得及做，更沒時間給我端湯，她的心事，就關注著她特護的本質，一心一意服侍著我的前妻楊仙菊，絲毫沒在我身上。”蔡和群苦惱地揪揪頭髮，“你沒看見，她剛纔倒垃圾，將我們全體視為空氣？”

    呂緋雪不屑地聳聳肩，撇撇嘴：“只有你蔡和群纔將她抬得那麼高，看得那麼重。她只是一個悶葫蘆而已——她說不了話，她話講三句，便會露出淺薄無知的把戲——這大概也是她要裝成啞巴的原因。”

    “是，豐富多彩的內心獨白，使她的眼睛充滿夢幻，這就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蔡和群豁然開朗起來，“我的人生過半，歲月有限，我尊重、包容她的一切，也希望她能接受我。”

    “噁心死我了，蔡和群。”呂緋雪“呸”了一口，轉身朝自己的車子走去，“那我等著看你們合演出一場精彩的好戲。”

    蔡和群望著呂緋雪疾馳而去的轎車，心想是時候決定自己的婚姻何去何從了，多虧了突如其來的災禍，藉由這場苦難的真相，讓我醒來，明白誰是自己這一生最應該珍惜的女人。

    楊仙菊從鮮血淋淋的夢遊境界裡，嘬著手指甦醒過來。

    “楊姐，你醒了？”俯在床頭打盹的賀桃芳立即被驚醒，她端著腳邊的接便器趕到床頭，“來，我幫你小便。”

    “賀妹妹，快打電話給我女兒，兒子，叫他們的爸爸快來，我有話說，不然，來，來不及了！”楊仙菊的臉色白得像張紙，渾身篩糠似地顫抖著，但神智顯得無比清晰。

    “好的，你別急，你別慌，我這就叫他們來。”賀桃芳安慰著楊仙菊，立即按響床鈴叫來值班護士。護士急忙為楊仙菊量體溫、量血壓，小聲驚歎著：“都這麼低！”徑直給主治醫生打電話，彙報楊仙菊的病情。

    不一會兒主治醫生趕到，立即讓護士將楊仙菊推進重症病房，戴上氧氣罩。此時，賀桃芳早已聯絡上碧倩，她將楊仙菊的話向她重述了一遍後，叮囑她立即聯絡上她爸爸，哥哥，趕快來醫院。

    凌晨四點，蔡和群帶著女兒碧倩，兒子先文趕到醫院。主治醫生告訴蔡和群，楊仙菊心跳微弱，得立即轉到心臟病醫院。

    蔡和群急切地在轉院意見書上簽字：“你們趕快聯絡救護車。”

    一輛救護車，在碧倩呼天搶地的“媽媽”叫喚聲中，載著楊仙菊，駛向市濟和醫院。

    “楊仙菊家屬，誰是楊仙菊家屬？”跟隨醫生從重症病房出來的一個小護士，對著長長的、空蕩蕩的過道叫喊著。

    蔡和群帶著一雙兒女立即趕過去：“護士，她怎麼樣了？”

    “她醒了，要見你們！”護士說。

    重症病房裏，楊仙菊的神智顯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她的目光，從蔡和群父子三人臉上，一一巡視著，輕輕道：“和群，我拖累你到頭了，該走了！”

    楊仙菊的聲音，輕得如同羽毛，在空中輕輕飄拂著，令蔡和群的心疼痛。

    蔡和群握著楊仙菊的手：“別擔心，我們已將你轉到濟和心臟科，我一定請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療，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別胡思亂想。”

    “自己的病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自己的命自己也明白，別再白費力氣了！”兩汪淚，溢位楊仙菊出眼眶，在她臉上流淌著，匯聚到耳郭邊，“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媽，你想起什麼來了？”先文和碧倩也蹲到母親床前。

    “你舅舅，他，他吸麻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