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把一切痛苦吃掉
蔡和群內心裏打了個冷噤,卻沒有回頭,徑直走向電梯間,但他心裏明白,滾滾紅塵,正在日夜竭力地把他變成別人世界裏的人,他若想堅持不做任何人,只做真正的自己,就意味著要打與蔣玉瑩打贏這場艱難的婚姻戰鬥,他不能輸,不能軟,他的再婚比他當前的事業更重要。
人生就像沼澤地,就像跨不過的泥潭,橫亙在蔡和群面前。
“沒有人能走得平坦。生活的壓力,曉池的教育費,似乎都成為上天開發我那不休不眠潛力的動力。”賀桃芳安慰著蔡和群,將話題契入她那時的生活。在內憂外患的那段日子,她努力提高她的感知能力、促進她的智商,一葉一草一花,一水一潭一河一瀑,都成為她巨大的創作源泉,她感覺自己那並沒有經受過多少教育的大腦快變成荒漠時,重重的生活壓力逼迫著她巨大的智慧披著畫畫的外衣出現了,恰好及時地滋潤了她的靈魂,拯救了她的靈魂。就像把一塌糊塗變成一種資本那般帶有救贖意義的變革。
“我用狂熱的熱愛,培養一種溫柔、愉悅的生活態度,像給資訊接種了預防狂熱主義的疫苗。我與曉池躺在我們租居房的一角,給花草樹木唱搖籃曲,我們在雨中牽手飛奔,我們像石頭一樣做夢,我們一起喝下西北風,吃下東昇的太陽。”那段日子,在賀桃花的記憶裡再次盛開愉悅的花朵,“我好像突然發覺自己是一個愛玩好鬧的大孩子,那些狂喜的覺悟都是我與生俱來的權利。我們只有先把一切痛苦吃掉,再喝甜水,生活纔會比較愜意。”
銀海首屆網路畫賽的種種熱議與爭論,迎來銀海市入冬的第一場雪。市畫協邀請了省畫協、出版機構,媒體、美術高院的名家、教授組成了20人的專家評審團,陳敬濤、章之明自然名列其中。
評審團之間的激烈爭論,與室外沸沸揚揚的雪花,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個叫賀桃芳的女子從何而來,怎麼以前從沒聽說過此畫作者的名字?她的《心浴》創意不俗,主題不俗,尤其是少女的線條,唇角若有若無的淺笑,還有眼角眉梢的夢想,簡直可以與夢娜麗莎相媲美,她的點選、回帖率遙遙領先於第一,為什麼沒有入圍?有些對市畫協並不太瞭解的專家們,直言不諱地道,次大賽,不同於以往的“暗箱操作”,可是在網上釋出了的,上百萬的網友,上百萬人的耳目能遮掩麼?
賀桃芳的姓名,太土太醜了;《心浴》畫名倒是出塵出俗。可能她是心態扭曲,把全部心思都用在畫畫上,沒有人敢評她吧?
大凡名家,也就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聰明怪胎,他們相聚在一起,便開始由畫及名地互相打趣。
“錯了,據說她是一個轉業回到銀海的軍嫂,美得驚豔呢。誰要是投她的贊成入圍票,沒準就會被懷疑跟誰有一腿。”鬨笑更加肆無忌憚,“所以大家都不敢投她的票了。”
“自古紅顏多薄命吶,女人成也美貌,敗也美貌。”有專家嘆惜。
“剛纔各位專家的言論,是玩笑也罷,是實話也好,確實切中了我們首屆網賽的利弊。”章之明道,“在3455幅參賽畫中,唯獨有一個叫賀桃芳的《心浴》脫穎而出了,公佈的20多幅入圍作品中,她的作品卻沒有入圍,確實在銀海畫界引起了軒然大波,也致使我們的這次大賽結果遲遲沒有確定下來。”
“什麼波不波的,網上都是炒作,網友們都喜歡跟風,有一個人說那作品好了,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數人跟風。”陳敬濤用無名指頂頂他鼻樑上的眼鏡,“跟風的作品沒有內涵,我們不選,我們就要頂著風頭,將那臭蛋一樣吸引人眼球的作品排除在外,要知道,真理永遠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