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飄散在四周，天空突然被烏壓壓的烏雲籠罩。

    手機的另一頭針落一樣的寂靜，慕父沉默了。

    他一直都在想著怎麼去彌補，可是卻忘記了，任憑他如何去彌補，以前的傷害都無法彌補。

    他握著手機的手不由的顫抖了起來，向來保養得不錯的面目好像一瞬間變得蒼老。

    這一刻，面對女兒質問的他，無話可說。

    “還有事嗎？”過了好半天，慕清歌從那鋪天蓋地的回憶裡回過神來，她仰著頭，看著頭頂的蒼穹，那麼寬那麼長，彷彿能容納萬千，卻好像不能容納一個小小的她。

    眼角的灼熱好像噴涌而出，卻又被她死死忍了下去。

    過去了，已經過去了，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麼脆弱了。

    “清歌……”

    慕父沉默半晌，聲音顫抖的開口，“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會照顧自己的。”

    “那……那就好……”

    “那我掛了。”

    “好。”

    簡短的對話結束了這通電話，慕清歌吸了吸鼻子，又一副沒事樣的樣子收了手機。

    路旁的小草綠意盎然，上面還帶著晶瑩的水珠，煞是好看。

    她的目光就一直盯著那一叢叢的綠色，好像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那更吸引人的了。

    可是任憑她如果催眠自己轉移視線，還是無法忽略頭頂那到灼熱明亮的光，看的她發毛。

    最後實在受不了，她仰頭與對面的顧念之對視，看起來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只是偶爾顫動的手指提醒她內心的不安。

    她剛剛的舉動一定是惹他生氣了吧？他好像一直不喜歡自己這幅目無尊長的樣子，因為這種事也不是沒被他教訓過。

    她是真的想過要控制忍讓的，可是……當聽到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她的委屈就像衝破水閘的水，一下噴涌而出。

    有些事壓抑的太久，一旦釋放，就是天崩地裂。

    顧念之也同樣看著她，目光沉靜如水，空氣因為這樣一言不發的狀態顯得更加冷寂。

    周圍樹葉婆娑，吹起陣陣晾意，遠處的大路上傳來一陣叮叮噹叮叮噹的聲音，接著一個騎單車的少年單手握著車把，特別瀟灑的從他們前邊疾馳而過，還帶起一陣風，吹起慕清歌飄揚的頭髮。

    就在這時，顧念之動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

    他走的有些慢，但是哪怕再慢，四五步的距離後，他就停在了慕清歌的對面，兩人相視而立，中間不過十釐米的距離。

    顧念之站定後，深深看了慕清歌一眼，然後突然舉起了手。

    原本睜著眼睛的慕清歌下意識的微微偏頭，睫毛敲了敲，剛剛的腳踏車鈴聲又迴盪在她耳朵旁，好像比之前聽到的時候更加清晰了。

    慕清歌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指，長長的指甲劃過她的手心，帶著尖銳的疼痛。

    她有些示弱的說，“你能回去再打嗎？”

    “在外面……我怕丟人。”

    顧念之揚起的手頓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慕清歌說的是剛剛突然出現的一個路人，心中失笑，這丫頭，果然是個面子大於天的主兒。

    想歸想，但是一點不影響顧念之的手落在下，只是沒有想象中的疼痛。

    他的手落在慕清歌的眼角。

    嘴角輕揚，指腹輕輕摩擦著眼角不甚清晰的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