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了下來，連流動的空氣都安分了不少，不再爭先恐後的流動了，只靜止的蟄伏在這個時刻。

    虞嘉美聽著顧念之如春風化雨般的詢問，不是取笑她痴人做夢，也不是訓斥她心比天高，是真真正正的詢問，詢問她現在的狀態是否適合高考，而不是否定她這個人是否適合高考。

    這種無聲無息的信任讓她心口的地方灌滿了感動，她囁嚅著嘴唇，帶著些愧疚與真誠的保證，“我……我以後會努力的。”

    是的，以後會努力的。

    晨讀課上那顆小小的想要展翅高飛的種子，在這種信任的灌溉裡孕育萌芽生長。

    顧念之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著眼前這個如果耐心打磨終究是顆好苗子的虞嘉美。

    心裏有了期望與要求，就更不可能和顏悅色了，開口的話有些近乎嚴苛的為難，“作業抄了一遍，對你有過一絲半點的幫助沒有？”

    “沒有。”虞嘉美搖搖頭，有些不明白顧念之為什麼要這麼問，因為這明顯是個送分題。

    只是當聽到顧念之下一個問題的時候，虞嘉美才終於明白他的目的。

    “任課老師批改你的作業，需要時間嗎？”

    “需要。”

    突然，“啪”的一聲響聲。

    顧念之在虞嘉美說完需要兩個字的時候，毫不客氣的一手拍在辦公桌桌面上。

    一向溫文儒雅的顧老師，露出這樣情緒外露的樣子還是第一次。

    這樣的變故把虞嘉美跟慕清歌都嚇了一跳，兩人同時抬頭看了一眼顧念之，在觸及到他清淺幽深的目光時，眸孔一縮，又連忙低著頭看著地面。

    “虞嘉美，老師佈置作業，批改作業，目的都只有一個。”顧念之隨後又恢復了他清淡無波的表情，娓娓說道，“就是方便了解學生的學習進度。”

    “而你拿著一份完全沒有任何能代表你學習進度的練習冊交給任課老師批改，去浪費他們的時間，你----不覺得愧疚嗎？”

    顧念之說完，虞嘉美猛然抬頭，她知道抄作業不對，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對自己有些期盼的父母。

    她想到過很多人，唯獨沒想到，其實，她也對不起她的任課老師。

    這一刻的虞嘉美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覺得無地自容，她猶豫半晌，終究低聲說了一句，“我……以前不覺得，現在覺得。”

    “然後呢？”顧念之耐心的引導。

    他雖然不是一個時間多到連學生家教跟心理疏導都要插手的人，但是大出於約愛屋及烏的心理，他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虞嘉美旁邊站著的慕清歌，如果是跟她有關的人或事，他也是願意花費時間的。

    “我會去向任課老師道歉的。”虞嘉美學的很快，說的也很真誠。

    顧念之點點頭，似是認同了她這樣的說法，補充道，“重新把各科作業補一遍，然後去向任課老師道歉。”

    “我知道了顧老師。”虞嘉美現在已經對顧念之心悅誠服了，所以對他說的話根本就沒有反駁的。

    “把作業補一遍，跟任課老師道歉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

    “但是你抄作業這是不應該做的，是錯的肯定是要罰的。”

    虞嘉美以為補作業道歉就已經完事了，沒想到還有後續，心裏暗暗叫苦，也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慕清歌怕顧念之怕的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