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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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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生辰宴

    她在牆外吵鬧,他坐在房中細聽,臉頰上不由得露出笑意,心中便很想知道,這般大膽的女子,究竟是何面容?那處角落,不知被逼進了多少女子,哪一個不是苦苦哀求,涕淚漣漣,他向來便是向牆外丟出一把土或者別的物什來,驚走賊人,那被害的女子卻不知這樣的事情是何人所為,見著人走了,便是慌慌張張地出了巷子去。

    只有那一日,那牆外的吵鬧聲又起,他起了煩躁之意,便想著回頭便在那處砌了牆,再也不是個賊人出沒的好地方。

    卻聽著她聲音淡淡,漫不經心的模樣,言辭雖然潑辣,卻沒有半分粗俗之風,竟然還將賊人受了傷,聽著那賊人的悶哼,他就忍不住想笑。再後來,她跌入院中,灰頭土臉地從那地上爬起來,一張臉上的笑容卻登時耀花了他的眼,也從此就照亮了他的人生。

    夜色早已深沉,寂寂月華如霧如雲,籠著這一片大地,本是深寒的秋夜,卻似無端地起了些暖意,帳中香暖,有情之人睡得香甜。

    次日一早醒來之時,林半夏枕邊空空蕩蕩,她眯起眼睛來,伸手捻起那落在枕頭上的一根細發來,嘴角微微地揚起笑意來,隨即繞在指尖上,那墨色的髮絲繞著她潔白纖長的手指,莫名的起了些繾綣的意味。

    聽見外間響動,她鬆開那髮絲,直起身來,剛剛坐起身來,白芷轉了個彎走了進來,今日倒是面上喜意自生,笑意盈盈,瞧那模樣,心情倒是好得很。

    林半夏抬眼瞅了她一會兒,直瞅得她大是不好意思,嬌嗔地跺了跺腳,羞紅了雙頰,扭捏道:“娘娘......”

    林半夏笑出聲來,已然明白她和夜來是和好如初了,想要逗一逗她,故意板起臉來,卻藏不住嘴角的笑意,道:“這昨日向我說的,再也不嫁人的話可還當不當得真了?”

    白芷被她打趣,自然不依,跺了跺腳嬌聲喚了一聲,林半夏哈哈大笑,見她著實是羞窘得很,只好收了聲,起身洗漱。

    今日這日光倒是好的很,暖洋洋地灑了一片,瞧著日頭高升,涼月宮中倒是顯得熱鬧幾分了。

    用了早膳,林半夏掛心著玉嬪的狀況,帶了白芷便往傾華殿中去。她心中掛念得緊,自然走得快,不過一會兒功夫,便到了傾華殿前。

    殿前靜悄悄的,殿前的內侍見了她來,打千行禮,向着殿內喊道:“貴嬪娘娘到。”

    她面上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裏間慧果已然迎了出來,向她笑著行了禮,她擺了擺手,徑直走進去。

    卻見玉嬪臉上蒙著熱巾帕,旁邊的蘭若正在細細地調變著一個膏藥,見她進來,放下碧玉碗盞,站起身來行禮問安。

    林半夏道:“坐吧,不必拘禮。”蘭若應了,也知道她二人要說一些體己話,自覺地捧著藥碗退出內殿去了。

    玉嬪見了她,臉上浮起笑意來,伸手便要將那巾帕扯下來,卻被林半夏阻了,道:“好端端地敷著,取了做什麼?回頭又該疼得緊了。”

    玉嬪嘻嘻笑了一聲,道:“早就不疼了。”

    林半夏見著她這般活潑明朗的樣子,心中倒是微微一酸,若非是因為自己,她也不至於遭這樣的罪,想她這般明豔、驕傲的女孩子,卻生生受了這般大的屈辱,還怕她心中難過,故意做出這樣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來。

    既然她這般想,那她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面上笑意清淺,關切道:“這藥膏用著可好?”

    玉嬪點了點頭,道:“這是薄荷膏,敷一敷對消腫很是有效。”

    林半夏頷首,道:“你這兩日安心歇著,莫要思慮許多,一切都交給我便好。”

    玉嬪很是乖順地點了點頭,道:“只是這副模樣,還怎麼出去見人?正好我也不願意理會她們,平白地讓他們看了笑話。”

    林半夏低頭應了,兩人說了會兒子話,林半夏轉頭問道:“玉嬪娘娘的藥可好了麼?”

    白芷應了,出去叫蘭若來,蘭若矮身進來,將那碧玉碗盞呈上,卻見那通體青綠的玉碗中,盛了半碗的薄荷涼膏,泛着清新怡人的氣味來,林半夏伸手接過了,拿了玉質的勺子,細細地將那膏藥塗在玉嬪的臉頰上,紅腫已消了大半,如今塗這個,只不過是爲了讓她的臉好受一些。

    這後宮之中,眾多妃嬪都將自己的臉蛋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雖說玉嬪並不指望著依憑美貌承歡,可這天下的女子,有誰不愛惜自己的容貌?

    她心中雖然沒有皇帝,卻到底是還有一個夏驚羽,又怎會不上心、著緊自己的臉蛋呢?

    林半夏為玉嬪塗完了膏藥,又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已趕到晌午時辰,便起身告辭回宮。

    玉嬪送著她出宮去,回過身來,臉上卻浮現出憤恨的神色來,回到殿中,遣退了眾人,自己坐在案邊,伸手從那抽屜暗縫之中取了紙筆出來,低頭細細地寫了兩行,捲了一卷,口中低低地呼哨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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