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驚恐
更不提玉嬪站在身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了。
林半夏舒了一口氣,婉轉道:“回太后娘娘,臣妾絕不敢有這等犯上的想法!”她聲音不高,語氣倒是緩緩陳述,不徐不疾,並沒有被問罪的驚恐。
太后擰眉看她,聽著她繼續說下去,林半夏語調如清泉流水一般,娓娓說來,半分緊張的情緒也分辨不出,“太后娘娘明察,臣妾當時不過是和儀貴人一般的位份,儀貴人適才也說了,我們都是貴人,怎麼偏偏就許她平日對臣妾呼來喝去,怠慢刻薄,往日裏也就忍了,可那天,又是無端的受了儀貴人的欺負,臣妾爭辯兩句,卻仍然沒有作用。”
說到此處,她頓了一頓,又道:“臣妾父親也是皇上麾下之臣,又與儀貴人的父親有何分別,臣妾從不敢以此自居和以此為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都是臣子,偏生就儀貴人可以仗勢欺人?而臣妾不過是爲了求個清淨,說了一番話,卻要被這樣欺辱?臣妾以為,皇上和太后娘娘聖明在上,自然知曉這做了目無君上的事和僅僅只是說了一番輕微刻薄的話,哪個罪,更重一些?”
她聲音輕緩,這話說出來卻是雷霆萬鈞的力量,驚了滿座。
眾人暗自思索,是了,林貴嬪這話並不無道理,儀貴人自己說的她當日在長街很是刻薄相待了林貴嬪,既然無理在先,再怎樣的指責和指控,也不過是被看做垂死掙扎罷了。
太后聽了這話,擰眉不語,半晌不作聲,澹臺望舒望向她的眼神便又幽深了一些,也是面色淡淡地看著她。
林半夏抬起頭來,又是深深地俯首拜了下去,手心緊緊貼著地面,道:“但請皇上和太后娘娘明察,如若要懲罰臣妾,臣妾甘願認罪。”
太后頓時糾結了起來,她這一副作態坦蕩,倒是不好讓她再重重苛責她了。
她神色複雜地瞧了一會兒林半夏,才低聲道:“起來吧,此事哀家和皇上自有定奪。”
林半夏悠悠直起身來,矮身福了一福,面無表情地站到了一邊。
儀貴人伏在地上,卻聽著林半夏輕輕巧巧地一番話,已避重就輕地又將這事踢到了自己身上,自己腦海中一片混亂,卻想不出什麼話來爭辯了,只是伏地哀哀哭泣道:“林半夏,就是你害我,就是你害我……”
林半夏站在一旁,眼底露出一絲譏誚,閉唇不語。
太后看了儀貴人一眼,很是嫌惡地道:“來人,將儀貴人送回帳中,聽候發落。後宮之事,不宜外揚,等到回宮之後削去貴人封號,降為寶林。”
儀貴人聞言,渾身一震,頓時嚎啕大哭起來,道:“皇上、太后,臣妾錯了……臣妾錯了……”
太后冷聲道:“此刻知道錯了,又有什麼用?敢拿皇上的安危做文章,便是絕大的死罪。”
左右自然有人近前,扶起哀哀痛哭的儀貴人出帳去了,連帶著她的丫頭瑞珠,一同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