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知……好痛，清知！”

    取完藥回到清音閣，何惜遲心絞發作，忍無可忍之下又一次滾倒在地。

    小受看著何惜遲那疼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嘆了口氣，如以往一般，直接上前拍暈了她。

    “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什麼都好了。”

    何惜遲的心絞也是從十五年前開始的。

    當年小受追上天音宗的時候，心魔已經煙消雲散。小受並沒有看到當時發生的一切，卻在這些年葉清知對何惜遲的態度中找到了答案。

    很早之前它就懷疑過，何惜遲認識的“葉清知”，並不是真正的葉清知。

    而事實上後來發生的一切也驗證了它的猜想。

    何惜遲心心念唸的“清知”，就是當年那被她親手結果的魔。

    如今收她為徒的這個天音上仙，空有一副與他一模一樣的皮相，內裡卻不曾繼承他的情感。

    也許在何惜遲的潛意識裏，也深深明白這一點，所以她纔會在每年大雪紛飛的日子裏，毫無徵兆的心絞。

    她在懲罰她自己，懲罰她的有眼無珠，懲罰她的愚蠢荒誕。

    她不願離開這個位麵，只是想留在這裏，為死去的“葉清知”贖罪。

    “她怎麼了？”

    天音上仙進門的時候，正正看到暈倒在地，睡夢中仍鎖著眉的何惜遲。

    “大概是心傷得厲害吧。”

    小受看著小心翼翼的把何惜遲抱回床上掩好被角的天音，心中微動。

    其實他對她也是有情的吧。

    只不過他視心魔為畢生之恥，想來也不會容忍自己喜歡上他喜歡的姑娘。

    小受輕訕出聲。

    “說是謫仙，其實也不過是凡人。”

    所謂心魔和天音上仙，其實不過是同一個人，各一半的魂。

    “你想說什麼？”

    天音難得搭了小受的話茬。

    他知道，它早就發現他出關了。

    “你自己的心思，你不認，我還能說什麼？”

    小受譏諷。

    也不知是不是在這個世界待久了，它對沈約化身的葉清知也沒那麼敬畏了。

    “我只把她當徒弟。”

    天音上仙顯然還是不承認。

    “好，這話是你說的。但願你能忍得住，一輩子把她當徒弟！”

    小受丟下這句話，便甩著尾巴離開了。

    以前的心魔葉清知雖然邪了一點，但怎麼也比眼前這根帶著麵癱屬性的木頭強！

    都什麼年代了，還守著師徒不得相戀那一套，他當這是在拍花千骨呢！

    小受撇了撇嘴，自顧自溜達去了後山。葉清知一天到晚待在那兒閉死關，除心魔，害得他待在天玖峰十五年都沒能好好看看後山景色。

    想想真特麼虧！

    它今天偏要去他修行的落碧湖瞧瞧，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洞天，讓他一待就是十五年！

    葉清知輕撫著何惜遲那已然長開的清麗眉眼，心口處一陣陣抽痛。

    每次都是這樣，他耗費數年時間才能壓下去的情慾，在她面前卻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心魔葉清知的執念就好像一刀一刀刻在他腦海中的一般，無論他如何努力，也揮之不去。

    他輸了，輸給心魔，輸給何惜遲。

    也許，他不該再這麼逃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