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痛死我了。”

    凌晨五點，吳氦從床上醒來。

    在這之前，他和葉謀進行了一場十分“坦誠”的談話，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葉謀瘋了，沒得救的那種。

    這個叫葉謀的傢伙，已經分不清幻覺和現實了。

    漫長而孤獨的時間輪迴會給人很大的心理壓力，人會由一開始的興奮慢慢的變成無聊，最後就剩下一股深深的絕望。

    接著就是自我安慰的階段了，這個階段的人會覺得自己即使是在無盡的時間輪迴裡，也依然能找到活下去的意義。一種前所未有的希望感會在人的胸中涌動，讓他看起來充滿了活力。

    然而這一切都是錯覺。

    很快，人會陷入更加絕望的絕望之中。

    精神的崩潰就此開始，這個時候人會開始出現幻覺，比如看到自己脫離了時間迴圈什麼的，意識和思維開始混亂，對眼前的一切都喪失了判斷力。

    長此以往，就會渾渾噩噩，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葉謀就是這個階段的存在，他一會兒很高興能遇到吳氦，一會兒就突然拿起刀砍向吳氦，並大聲咒罵著“該死的幻覺”之類的話。

    而吳氦所受到的傷害，大部分都是這個時候造成的。

    據不完全統計，他的手掌上起碼被釘進了13顆釘子，而且胸腔還被剪開了。

    因此，吳氦有幸第一次見到了自己活蹦亂跳的心臟以及自己腹部的脂肪層。

    這更加堅定了吳氦把葉謀當成實驗品的決心。

    ……

    早晨五點四十，東方既白。吳氦提了兩袋盒飯去G市，看到了正在裝載貨物的渠得水。

    “大叔，給。”

    “哇，大閘蟹啊！”

    “趁熱吃啊，對了……”

    “已經幾十次了，大叔多少應該記得一點東西了吧？”吳氦問道。

    “似乎……有點印象了。”渠得水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腦中真的多出了一些記憶。

    “怎麼樣？”吳氦坐正了身子，渠得水接下來的訊息至關重要。

    “很奇怪，我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你們口中的時間輪迴，時間段是從8月3日的凌晨到8月5日的凌晨。”

    “48小時……也就是說，你既能看到輪迴之前的我，又能看到輪迴之後的我。”

    “按照你的說法，你是在8月4日的凌晨五點回到了8月3日的凌晨五點，但是我看到的卻是你在8月4日之後血肉模糊的樣子……”

    “什麼！然後呢？”吳氦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想。

    如果所謂的時間輪迴，只是自己的錯覺呢？

    如果每一次自己的死亡都是真正的死亡，而所謂的醒來，只是記憶的重新載入……

    “然後在8月5日的凌晨時間就開始倒流，回到8月3日的凌晨。”

    “呼……還好。”吳氦鬆了口氣。

    “啥？”渠得水可不知道吳氦有這麼多的心理活動。

    “沒什麼，我希望到大叔能幫我做一件事，這件事非常重要。”

    “什麼事？”渠得水見吳氦一臉嚴肅，不由得正襟危坐，認識吳氦這麼久，他第一次看到吳氦這麼認真。

    “我們又遇到了一個新的時間輪迴者，他叫葉謀，很可惜他已經瘋了，所以我希望大叔能把他推出時間輪迴。”

    “啊？這……我做得到嗎？”渠得水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渠得水從來都沒提過，但是在他的意識中，吳氦這些人是類似於黃半仙一樣的存在，不是他這種凡人可以招惹的。

    “嗯……等我弄清楚他的重置時間之後，我希望你能在他重置之前打斷他的重置——比如如果他在睡覺，就叫醒他。”

    這是吳氦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顯然，渠得水不同於吳氦和吳染。吳氦和吳染所看到對方的過去或者未來，都是無法影響到在時間輪迴中的自身的。

    然而根據渠得水的描述，他所看到的是時間的倒流，完整的包含了時間輪迴者重置的整個過程。

    而時間這個東西，按照蝴蝶效應的理論來說，也許過去只需要一個細微的改變，未來就會大相徑庭。

    “如果大叔能夠對葉謀的重置產生影響，從而打斷時間輪迴，那麼葉謀就一定會回到正常的時間線。”吳氦是這樣對渠得水解釋的。

    “拜託了大叔，這個瘋子根本就不可理喻，雖然我和吳染都類似於不死之身，但是每天都被這樣一個瘋子折磨……”

    “明白了……我會盡全力的。”渠得水拍了拍胸，做下了保證。

    其實，吳氦並沒有說出事情的全部真相。

    對於時間輪迴，吳氦知之甚少，影響葉謀的重置，不一定會將他推出時間線，反而可能會產生其他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爲了給渠得水信心，吳氦也只能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

    “滴滴滴……”手機鬧鐘鈴聲響起。

    “已經6點了，大叔我得走了，那個瘋子還等著我呢……”吳氦起身，擦了擦嘴。

    “對了，待會大叔走了就別回G市了，萬一不小心遇到了那個瘋子……”

    “會怎麼樣？”渠得水嚥了口口水，若非必要，他也不想遇到那個瘋子。

    “會給你做個開胸手術，不帶麻醉的那種。”

    “天吶，我今天還是先在外面過夜吧……對了，我老婆孩子！”

    “這個不用擔心，他對普通人沒太大興趣。”

    ……

    吳染家，葉謀蹲在門口，顯然已經恭候多時了。

    “嘿嘿……”看到吳氦，葉謀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喂，挺準時的啊”吳氦深呼吸了下，為接下來的開胸手術做準備。

    顯然，葉謀在六點半之前就已經過來了，也就是說，他的重置時間還得往前推。

    “看來明天就只能給大叔打電話說這個事了，不然來不及趕過來……呃！”吳氦正自言自語著，又被葉謀一拳撂倒了。

    “話說你這功夫很厲害啊，控制氣流什麼的……”

    “那個……那個……”葉謀望著地上的吳氦，指了指吳染的房子。

    “她？你別想啦，就你現在這樣，哪個女生敢接近你？信不信她一重置就會自殺……呃！”吳氦臉上捱了一腳。

    “那個！”葉謀執著地指著吳染的房子。

    “不信算了。”吳氦一臉無所謂。

    在這裏，就不得不說一下時間輪迴者被重置的那一瞬間的事情了。

    前面提到過，吳氦曾經做過一個實驗。

    他試圖干擾吳染重置前的過去，看看會對吳染的重置有什麼影響，結果卻發現毫無作用。

    更詳細的情況是，當到達吳染重置時間點的一瞬間，她三米以內的地方都會被重置。

    如果此時有本不存在於正常時間線的東西在此範圍的話，那件東西就會回到它在正常時間線中原本的位置。

    簡言之，如果有個人原本在七點的時候是在自己床上，然後被吳氦給扔到了吳染附近，那麼吳染重置的那一剎那，那個人就會回到自己的床上。

    至於為什麼是三米……吳氦有次測距離的時候把人橫著放在了2.9米和3.1米之間的距離，結果就只回去了半個人。

    那這種重置是否對時間輪迴者有效？這個問題他也考慮過。

    吳氦親測，絕對有效。

    所以現在吳氦並吳染，事實上當他見到葉謀的一瞬間，今天的目的就完成了。

    他現在完全可以用自殺來躲避葉謀的折磨，但是怎麼說呢？葉謀多少也算是時間輪迴者中的大佬，學點經驗總是好的。

    比如那個控制氣流的方法，吳氦就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