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解釋清楚
姚月紫半眯著眼坐起身來,感覺渾身好似散了架一般,但卻沒有那種很累的感覺,而是感覺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休養。她下意識地揉了揉額角,這才完全睜開了眼。
看到不遠處搖晃的蠟燭,她心一頓,都已經這麼晚了嗎?她穿好鞋子後便走出了內閣,看見正在一旁收拾東西的宋一凡,再轉眼看向外頭,早已是華燈初上了。
宋一凡察覺到後面有人,回過頭來看見她,不由地問道:“是我整理東西吵醒你了嗎?”
“嘖……”姚月紫莫名覺得有點好笑,踱著步悠然地走到他跟前,慢條斯理地道:“對啊,壞了我的好夢。”
索性宋一凡也依著她,轉過身來正對著她給她拱手行禮道:“那小生這廂給姑娘道歉了。”
那般神情舉動,當真是逗樂了她,笑了好一會兒才悻悻止住。
“居然睡了這麼久,我還以為只睡了一個多時辰呢。”姚月紫也走到櫃檯旁,幫著他一起整理東西。
“我看你先前神情萎靡,便給你點上了安神香。”宋一凡好似隨意一說,見她點了點頭沒多大反應,便又猶豫著開口調侃道:“果真這安神香功效不錯,你看看你,現在精神可是好多了,活潑亂跳的。”
這話裏有話的意思姚月紫自然能聽的出來,抿了抿嘴便說道:“最近可能是睡眠不大好的原因吧,休息休息便沒事了。”她倒不是沒有當宋一凡是朋友,只是這事關她與蘇白卿的私事,再者那蘇白卿指不定還是吃他宋一凡的醋呢,這種事情要她怎麼能說的出口,索性隨意扯了個很明顯的謊言,讓宋一凡知道。
宋一凡這個人也是嘴笨,聽見這麼明顯的敷衍,他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沒有沒問出來。
實則,當初宋一凡入宮當太醫院的學徒之時,他爹就總是會千叮萬囑他要學會如何應對這些事情,也就是為官之道亦或者說是代官之道。說白一點了,就是待人接物的本事。但是宋一凡總是不願意多聽,他總是覺得,為醫者最重要的就是醫術要高超,能治好病人就行了,這就是為醫者天大的職責,至於那些個大道理,他不想學,也更加是沒有天賦。
待收拾好了之後,天已經算是完全黑了下來,宋一凡要送她回客棧,她倒也沒有拒絕。照樣也只是送到了客棧的店門前。
宋一凡見都這麼多天了,她還是住在客棧裡,難免有些好奇,便隨意說道:“姚姑娘,你若是打算長期在京城的話,倒不如租一間房子也好過住在客棧,那麼不方便。”
姚月紫一怔,她是想著等京城的疫情好些了就走的,他們之前還約定好了要一起去江南的……可是現如今呢?蘇白卿那樣的態度,讓她實在覺得接受不了。
現在已經不是吃不吃醋的問題了,而是態度的問題。她在傷心之時也曾經想過,若是這個時候蘇白卿能出現,隨意的安慰兩句,亦或者是與她搭搭話也好,她也會立馬的原諒他的。可是蘇白卿沒有。
你瞧啊,女孩子便都是這樣的,嘴硬的要死,實則心裏軟的更什麼似得。只要是出現了矛盾之類的,到最後只要男人一兩句話,便可以哄回去了。最終妥協的大多都是女孩子。
“姚姑娘?”宋一凡見她正出神,便用手肘杵了她一下。
姚月紫立馬反應了過來,打著哈哈道:“這個……這不正值霍亂嘛,也不大方便,索性暫時就在客棧住下了,到時候若真的在客棧常住,再找房子。”
宋一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後與她告別後才走。
姚月紫看著時不時回頭來看她的宋一凡的背影,隱隱覺得心中空蕩蕩的,說不出來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覺。但總之是有些難受的。
回到客棧之後,剛好撞見了蘇白卿,兩人算是‘正面交鋒’了。
“這麼晚纔回來,你要擔心死我?”蘇白卿一臉著急的模樣,好似正要出門去尋找她一樣,那樣子一看就是真急了。
姚月紫一聽,心中早已軟了一大半,莫名地覺得很安心,暖暖的。但是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傲嬌道:“你也知道這麼晚了,也不見你去找我或者接我。”語畢,姚月紫又覺得有些後悔了,因為她覺得適才與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撒嬌一樣,讓她覺得羞愧。轉身便想要逃離這裏一般,她怕再待下去,臉就會燒起來。
蘇白卿站在原地,但是手卻準確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待她動彈不得方纔慢悠悠地退著步走到她身前來,他還是那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神情,只是那眼神當中難免多了幾分柔情。蘇白卿微微彎了彎腰更加湊近了她的臉,沙啞著嗓子道:“我不正打算出門去找你嘛。”
姚月紫再也招架不住,推開他便朝著房間跑了過去。
蘇白卿楞在原地良久,忽而一笑,這才又跟了上去。
兩人正共處一室,蘇白卿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有些話似乎是難以啟口的,但是若是不說出來的話,估計心中會更加的難受。這幾日接連冷戰,已經讓蘇白卿有些受不了了。今日與王天霞出去逛街時也是心不在焉的。
蘇白卿心中覺得十分難受,但是身邊也沒有個能說話的人,再者蘇白卿也是那種不輕易表露情緒,更不輕易與他人談及心事的那種性子。但是在王天霞地再三追問之下,這才隨隨便便問了王天霞幾個問題。
沒想到在他們這群大人心中,覺得很難解決的問題,在王天霞那個小丫頭心中就會變得異常簡單。小丫頭三言兩語地話道破了一切,對啊,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難不成還能整出個既喜歡又不喜歡的人出來?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告訴她一切,不應該把什麼都藏著掖著,這個世界上與你最親的人,無非就是喜歡你,你也喜歡他的人啊!所以,對最親的人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呢?有誤會難不成還擔心說不清楚嗎?
就是王天霞的孩童般的話語,讓蘇白卿覺得等下若是姚月紫回來了,便要立馬與她說清楚。可是在房間裡那麼久都沒等到隔壁房間的動靜,終於坐不住了,打算去醫館偷偷看她一眼,沒想到剛一出門就撞見了個正著。
兩人坐在房間裡許久,氣氛有些尷尬。蘇白卿沉吟許久方纔開聲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累嗎?今天。”
姚月紫坐的有些僵硬,索性攤開了手聳肩道:“在醫館睡了一天,不累。”她實話實說著。
蘇白卿抿著嘴給她斟了一杯茶,將茶杯推到她的那一側,試探般用著小心地語氣問道:“既然困了為何不回來客棧睡,在醫館能睡得安穩嗎?”最後的一句似乎有些微嗔的味道。
姚月紫心中一顫,一時不知作何回答,索性繼續沉默著。
兩人再次僵持良久,但最後還是蘇白卿打破了沉默,他將椅子朝著她的方位移近了一些,一隻手原本要靠近著她握住她的手,可是不知為何,在快觸控的那一瞬間卻又很巧妙的轉了一個彎,然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舉杯至嘴邊吹了一吹熱氣,沒喝下去。放下茶盞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對不起……”語畢便低下了頭去,姚月紫抬頭時已經看不到他臉色現下是何神色,只是能隱約瞧見他耳朵上微微的緋紅。
姚月紫心中樂得不行,但是仍然裝作面不改色的樣子,聳肩道:“你做了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對不起?”
聞言,蘇白卿立馬抬頭,眼神中有一絲的詫異,隨即意識過來她這是在整蠱自己,便就跟著姚月紫一起笑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要告訴你的就是,我與宋大哥只是君子之交,認識雖然不久,但是因為京城中霍亂猖獗,那些太醫都趕著先去照顧那些權勢人家的病人,哪裏有人會理會這些個災民?而宋一凡是真的很善良,品行純良,不可多得的人,這才與他相見恨晚。但我與他只此交情再無其他。”姚月紫想著既然他先認錯了,那麼最先挑破那層擱在他們之間的窗戶紙,就應該由她來揭開,解釋完之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可是我不希望你懷疑我,你知我性子,我喜歡自由一點,若是你連我交什麼朋友,與什麼人交往也要干涉的話,那麼我會受不了的。”
蘇白卿在她提到宋一凡的那一刻,心中還是有些苦澀的,亦或者說是憤怒吧。但是隨著她再一句的解釋,蘇白卿便就下意識的認為是自己太過於小氣了。於是便撇著嘴垂眸道:“所以我剛纔道歉嘛。”
他不是一個能撒嬌的人,但是他真的很想徵得她的原諒。
姚月紫扯了扯嘴角,故作放鬆般的隨意點了點頭,又冷不丁地問了一句:“那王天霞呢?她是什麼來歷和你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