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睛，將紛亂的情緒收斂。

    每次面對蘇白卿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就不能夠冷靜。

    “朕剛剛去看了月紫，她變得很不一樣。”蕭衍回憶著姚月紫先前的種種反應，她的神態，她的語氣，她的一舉一動，每一處雖然都掩飾和偽裝的很好，但是蕭衍瞭解姚月紫，也知道倔強堅強如姚月紫，不可能對自己做出那麼多的示弱的姿態。

    而且，小荷不見了，這纔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聽聞姚月紫異變，蘇白卿比想象的冷靜。

    他只是將放在腿上的兩手握了握，眼簾垂低，神態變得十分沉著和安靜。

    就這麼過了小片刻，蘇白卿才慢慢抬起頭，看著蕭衍，問道：“具體是怎麼不一樣？”

    蕭衍對蘇白卿的態度十分不悅，而且他其實不太想跟蘇白卿談有關姚月紫的事情，畢竟，他和蘇白卿只見的立場，用敵人二字形容也不超過。

    但是此時此刻卻由不得蕭衍牴觸，因為是他自己要來這裏找蘇白卿。

    蕭衍閉了閉眼，才慢慢將姚月紫今日種種的異常反應都說了。而蘇白卿聽完之後，便又是沉默了。

    然而蘇白卿的沉默只是表面上的，因為他的雙手已經在不自覺中，緊緊攥起。

    蘇白卿記得自己早就告誡過姚月紫，千萬不要對體內那一縷殘魂的話盡信，否則可能會有非常可怕的後果。然而聽蕭衍說了關於姚月紫的種種表現之後，他不得不相信，姚月紫可能已經不是姚月紫，現在佔據那具身軀的，是姚月紫體內的那一縷殘魂。

    也就是說，那一縷殘魂已經不是單純的附魂，可能已經開始奪舍了。

    蘇白卿雙手攥緊的發白，陣陣恐慌像潰堤的洪水一樣涌來，壓的蘇白卿幾乎無法喘息。

    然而蕭衍並沒有看出蘇白卿的緊張和恐慌，他只覺得蘇白卿的沉默沒增加一分，他的耐心就減少一分。

    不過最終，蘇白卿在蕭衍的耐心完全耗盡之前，終於開口了。

    “放我出去。”蘇白卿目光很沉著，未曾將心中的緊張與慌亂洩露一分一毫。

    聽見蘇白卿的要求，蕭衍不由得皺眉。如果蘇白卿連自行離開這座大牢的能力都沒有，那麼，他就算被放出來了，又能對姚月紫起到多少幫助？

    結果蘇白卿好似看穿蕭衍心中顧慮，抬起眸子對蕭衍說：“就算我靈力全失，也依然是狐族出身，總比平常的凡人太醫要懂得更多的東西。”

    蕭衍被蘇白卿的眼神看得一陣心虛，便轉過眸子，喚來大牢獄卒。

    “開門，放蘇白卿出來。”下完旨意，蕭衍負著手，準備離開這個陰暗潮溼的地方。然而他走了幾步，卻發現身後蘇白卿沒有跟上來。於是不由蹙眉，回頭去看。

    結果卻見牢門後的蘇白卿扶著牆，似十分艱難地慢慢從地上起來。

    蕭衍也是剛纔才知道蘇白卿靈力盡失的事情，所以先前也未曾料到蘇白卿重傷難愈。但是現在看著蘇白卿如此艱難，連自行起身都變得這麼困難，這實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