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綰月用出身上最後一點力氣，隨著哇的一聲清脆的哭聲，所有人都放下了懸在嗓子眼的心。

    姚月紫欣喜地抱著孩子，是個女孩子，眼睛僅僅閉著，她喜道：“恭喜柳姐姐，生了個女娃娃。”

    只有蘇白卿眉頭擰了起來，下面血流得太多，恐怕是回天乏術了。

    姚月紫這是也注意到，他們盡力了，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把孩子給我看看。”柳綰月虛弱地抬起胳膊。

    姚月紫強忍著眼淚走過去，將孩子放到她的身邊，柳綰月好看的眉眼溫柔地看著孩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臉。

    “長得真像他，可是他恐怕見不到他的孩子了。”柳綰月喃喃道。

    “柳姐姐……”姚月紫哽咽道。

    “我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行了。姚姑娘，你我有緣，勞煩你將這個孩子帶走吧，我不想她在這樣的地方長大。”柳綰月道。

    姚月紫拼命地點點頭。“好，我答應你，一定好好將她教養長大，做一個好姑娘。”姚月紫道。

    “這就好，我也可以安心到地下去見他們了。你說，張然他投胎了麼？”柳綰月悽慘一笑。

    蘇白卿疑惑道：“戶部尚書張然？”

    “公子認識麼？”柳綰月眼睛裏有了光芒。

    “偶爾接觸，只是他並沒有故去啊，現在還在皇上身邊做親信。”蘇白卿道。

    柳綰月瞪大了眼睛，驚訝問道：“當初他被查出來貪汙**，皇上很生氣，還把他革職在家，怎麼現在還會繼續做官？”

    “你說的是那件事情啊，其實那是皇上和他設的計，爲了剷除朝裡異黨，那些證據都是假的，當時還轟動了朝野，難道姑娘沒有耳聞麼？”蘇白卿疑惑道。他也是因為那件事情很佩服張然的能力。

    柳綰月搖搖頭，當時她天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與世隔絕，怎麼會聽到外面的訊息？

    “公子可知道，是他當年舉報的柳家麼？”柳綰月急道，她覺得蘇白卿一定是和皇宮有一些關係，所以對這些事情應該是知道一些的。

    蘇白卿確實是知道，當時蕭衍還是太子，他一心想要在皇上面前邀功，在知道柳家貪汙以後自告奮勇要去查辦他家，但是張然卻極力爭取要自己辦這件事情。蕭衍沒辦法只好讓他去了。

    現在想來，應該是張然知道柳家逃不過此劫，所以自己去辦，還可以趁機放過一些人，而這些人裡就包括柳綰月。

    蘇白卿將這些告訴了柳綰月，他也猜到了柳綰月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原來，是這樣的。”一行眼淚從柳綰月眼裏流了下來。

    姚月紫忍不住唏噓，這一切都是緣，他們兩個相愛相殺這麼多年，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誰也沒有對錯之分，只是錯誤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一步錯，步步錯，至此只剩下遺憾了。

    柳綰月此時已經是油盡燈枯，看著孩子道：“我的一生過得太悽慘，所以沒什麼留給她的，就許她一個安定的一生吧，希望你們不要讓張然知道我和孩子的存在。”

    姚月紫點點頭。“我答應你，我會親自撫養這個孩子的。”

    “姚姑娘，在我生命最後的日子裏，能夠認識你是一件幸事，你不學我，珍惜該珍惜的。”柳綰月看著她和蘇白卿道，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眼神開始渙散，嘴裏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好想見他……”眼角的眼淚還沒完全落下，柳綰月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