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苦思中的血凡，腦海中一遍遍回憶過往悟劍時的感悟，無數的劍法快速地在心中飛過，卻怎麼也無法找出千里不留行的劍招。

    如果能調動靈力的話，施展飛劍就能辦到，關鍵是現在無法施展任何道法，必須要以凡人的武藝去滅殺竹人。

    血凡突然愣在當場，把很多人都嚇住了，在這個時候，你怎麼能犯傻，還要想什麼問題？你最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逃出仙竹林。

    血寵已經嚇得面色蒼白，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逃亡時間。以他們的速度，估計還沒逃出仙竹林，就會被竹海領域的絞殺之力輾壓致死。血寵癱坐在地上，首次叫破血凡的身份，絕望地言道：“我的夫君，不要掙扎了，做為修道者，死是我們的宿命，我們手上沾染過無數人的鮮血，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以前的我，殺人如命，以前的你，殺的人比我還要多。想想以前的你都做過什麼，以血凡殿下的權勢，僅僅是爲了替東方憐解除情劫之苦，輕易地滅掉十幾個無辜的族群。”

    “其實我們都該死，死是一種解脫，只有死了，纔不必跟其他人爭什麼。”

    血凡深深地嘆了口氣，言道：“給我時間，我定能想出破局之策，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血寵苦澀道：“一刻鐘太短了，仙竹林就有千里範圍，而我們無法調動靈力，以凡人的身軀奔跑，豈能逃的出去？一刻鐘的時間，足夠把我的心裏話都說出來了。還是過來老實交待，當年你為什麼要跟張雷聯手殺了我的父親？以我父親的智商，如果知道無法對敵，肯定會逃走，可你們依然要把他給殺了，我想知道當年為什麼你會那麼狠辣？”

    聽到此話，血凡麵露疾苦之色，來到血凡的身邊坐下，言道：“我也不想，那時的我只有一招的機會，而且張雷也身負重傷，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

    血寵苦笑道：“還記得當年我在冥王星跟你說過的話嗎？想我要不復仇，就要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本來我誕下了雪湖，心裏早就打消了報仇的念頭，可我心有不甘，你直到今天都沒有跟我解釋一句說的過去的理由，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才行啊？”

    “因你之故，我背叛逃出穀神星、得罪了黑子夜大哥，弄的有家不敢回的地步。隨後又去了鳳凰城，帶著巧兒把能得罪的人、能得罪的勢力全部得罪了一個遍。再是母星地下拍賣會，暗中驅使妞妞去騙人，吸引所有的仇恨怒火，讓你去當那個好人。”

    “至始至終，你除了傳授我刺客之道，從沒對我說過一句中聽的話。”

    血凡嘆道：“過去都是我的錯，很多事情都沒有想通。”

    血寵憂傷地言道：“你當然沒有想通，親手造成了無數的因果，卻選擇了逃避，不肯面對現實，哪裏能想的通？”

    “從我在五嶽之地的時候，我就猜到昊殿下就是你，別人都說你死了，可我絕不那麼認為，你哪是那麼容易死掉的人？然後在雅城見到了你，從薰鸞出手的那一刻，我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在這個世上，除了你之外，也只有對你的四位貼身侍女最熟。”

    “你都能從習慣性的動作看出妖妖，我當然也可以看出昊鸞就是薰鸞。那時候就連我自己都感到很古怪，你的四位侍女，居然同時三人蔘加了紅塵學院的考覈。昊鸞是薰鸞、唐昔靈是玲玲、唐憶靈是妖妖，只不過大家都改變了體質，偽裝成其他的身份而已。”

    “可你從來就沒有想過，一個人再怎麼偽裝，始終無法掩飾過去的細微痕跡。你以前做了錯事，我還可以一一彌補，勉強去修補你不在家的期間，那些還未完結的因果。可惜事與願違，無論我怎麼努力，也無法彌補你犯下的新的大錯。”

    血凡震驚地問道：“我又做錯了什麼事？”

    血寵悲傷地言道：“果然被我料中，你還是你，一直就沒有變過，披著一張神族殿下的外衣，就像掩蓋以前血凡殿下的種種惡跡。我說血凡啊，我的夫君啊，你真覺得自己沒錯嗎？你肯定認為，這只是權宜之計，只要接觸了體內的隱患，自然可以恢復以前的身份。”

    “我能理解金瑤阿姨為什麼要做那個決定，她不讓你迴歸，不是她想要那麼做，而是你自己那麼想的。不要把所有人當成是傻子，別人怕的不是你，而是你身後的人。你居然對天庭一點都不瞭解，就敢走上這條路，你肯定認為哪怕把天捅個窟窿，自己也沒事，可你想過沒有，你身邊的人怎麼辦？他們都會被你牽連致死。”

    “你覺得自己沒錯，那我就告訴你，你有七大錯。”

    “第一錯，偽裝成其他身份，始終不敢面對過去的現實。發生過的事情，就是事實，在既成事實面前，你卻要裝聾作啞，完全把過去撇的一乾二淨。你不承認自己是血凡殿下，那會害死很多人，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誰，那會讓整個原宇宙的勢力弄的瀕臨大亂。”

    “做人不能這麼太自私，你真覺得自己一命，就可以比無數族群的存亡還要重要嗎？不承認自己的過去，首先亂的就是鳳凰城、連帶著整個瑪法大陸都會步入混亂期；隨即就會幅散到艾雲星系，如果胡曉月迴歸，那麼裘飄飄就危險了，新的鳳族女王內亂也會再次上演，整個鳳族都要被你牽連的混亂。”

    “隨後就是荒厄山一脈，也會跟著讓出原宇宙主導權，然後就是商盟與先天五大族群的紛爭。那些紛爭本可以不發生，卻因為血凡殿下無法迴歸，所有的計劃都要推倒重來，而最核心的人物全都不在家，為什麼他們敢不回家？就因為沒有人能命令他們，他們缺一個主心骨。”

    “第二錯，決策上犯下了大錯。我早就說過，S級團隊和雅閣團隊，你都有主導權，為的就是要你提高兩個團隊的影響力。可你什麼事都不做，變得非常的低調，什麼人都可以低調，唯獨你不行，因為你是兩個團隊的大腦。你怎麼能把小雨推出去，替你遮風擋雨？小雨知識再淵博，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她是個非常脆弱的修道者。”

    “人人都被小雨所知道的隱秘短暫地驚住了，只要回過頭來，傍在她身上的光芒，幾乎都是虛名，沒有一點實際的權力。她是神族的雨妃，卻要遵守神族的規矩，一言一行都要聽神殿的話；她是雅城推出來的天選之人，無非也是爲了脫困，雅城的事情哪需要她分心，那應該是我的事情纔對。”

    “她是丹閣的閣主，可丹閣裡的事情，她自己真的做的了主嗎？如果她真做的了主，就不應該聽我的師尊等人的蠱惑，慫恿她去競爭王母之位。煉丹需要上了年份的仙桃，不當王母娘娘，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她也是傻，傻乎乎地認為那麼對家裏人好，其實她根本不知，家裏人都在怎麼算計她。”

    “以你的聰明，這些事情難道真的看不出來？不，你肯定早就猜到了，可你就是不說，怕影響小雨在家裏的地位。這樣的心思，跟以前的你有什麼區別？你還是那麼熱衷權力場上的各種爭鬥，凡是能利用的人，你都可以利用。”

    血凡拼命地搖頭道：“不是這樣的……。”

    話還沒說完，血寵繼續言道：“第三錯，犯錯而不知錯，弄的自己錯上加錯。”

    “巧兒那麼守規矩的人，你卻要她轉移效忠物件，讓她效忠你。可你並不願坦誠相對，與過去的自己劃清界限，這樣對讓她感到困擾。因為她也猜到你是誰，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卻反而把問題拋給她。她就會在效忠血凡殿下、效忠昊殿下之間徘徊，她的性格不擅於變通，可以用一根筋來形容。”

    “這樣的人，就應該實話實話，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絕不能給出幾種不同的選擇題讓她去選，那會影響到她的道心。再這麼下去的話，她會被你拖垮的，甚至會因為你的一個不小心，而讓她丟掉了性命，因為她跟我一樣，得罪的人太多了。”

    “第四錯，枉顧親情於不顧，甘願成為神族的走狗。”

    血凡瞪大了眼珠了，急忙言道：“禁口，不能說這樣的話。”

    血寵慘笑道：“你在怕什麼？堂堂神族殿下，還有誰值得你害怕的？如果你是怕我說得罪人的話，那就不必了，我血寵的一生，生來就沒有一個‘怕’字。”

    “我連我的師尊劍祖蜀紫青都敢罵，還在乎其他什麼人？只要別人做的不對，我就敢罵。”

    “從你參加學院的考覈開始，都在標榜自己是神族的殿下，這個大旗太亮了，連紅塵學院的很多前輩都會閃瞎了眼。神族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並且自認為那是為你好，可在我血寵看來，沒有一件能擺上檯面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