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修
“你的話我們無從查據,不如你先跟我們到族長面前說說。”
領頭男子最先回過神來,給自家兄妹使了個眼色,想要將莫耀抓回去。
莫耀見他們想要動手,將自己真正的實力放了出去。
兄妹四人臉色大驚,沒想到莫耀的實力已經到元辰中期了!
氣血在兄妹四人體內不停翻涌,實力最低的三妹沒受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照此情形,就算他們四人練手也不一定打過莫耀,況且族長吩咐不得傷及莫耀一根毫毛,他們只得撤退。
“我們走。”領頭黑衣人牙一咬,撤走了其他三人。
筱陽跪坐在地上,狠狠的喘息。
……
雎鳩鳥在這片水澤地已經生活上千年了,三日後,便是它幻化成人形的日子。
“師傅,您要去哪裏?”雎鳩鳥蹲窩在一棵高大的古木上,仰望著眼前的人兒。
一男子腳點虛空,轉過身來,一襲白色儒袍無風自動,頭冠白玉。
“雎鳩鳥,三日後,此處將會降下天雷,之後化形與否,你都離去吧。”
離去?
“師傅,為何?”關雎鳥頂著一個毛毛的腦袋,眼眶溼漉漉的,裡面透滿了不捨。
“天意。”男子留了兩個字,便踏入雲端,消失不見,全然身後不顧雎鳩鳥的呼喊。
三日後……
水澤地風聲大作,往常瑞麗的祥雲變成了漆黑的烏雲。
烏雲在天空中不停的翻滾,其間還夾雜著紫色天雷,發出轟隆的聲音,嚇的關雎鳥將頭埋在了羽毛裡面。
“師傅……師傅……”關雎鳥在狂風中瑟瑟發抖,口中不斷念叨著師傅兩個字。
突然,一條手指粗的紫色閃電順勢而下,落在關雎鳥的腳邊。
“師傅……師傅我害怕……師傅……”關雎鳥被閃電嚇的跳了起來,在水澤地上不停的奔跑。
可紫色的閃電如影隨形,緊緊貼在關雎鳥身後,甚至隱隱可以聞到焦羽味兒。
滋啦……
一條手腕粗的紫色雷電正中關雎鳥的頭頂,將它劈暈了過去。
天雷見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便收起那駭人的雷電,一聲轟隆,散去了。
待關雎鳥醒來的時候,它已經被彈出了水澤地。
它低頭看著自己與師傅一樣白嫩的小手,有些驚愕,自己這算是化成人形了嗎?
“咦?少爺,這有一姑娘。”趕車的小廝籲住馬,指著呆愣在地上的關雎鳥。
車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給撩了起來,車內男子宛若天神的面龐露了出來,卻透著一絲蒼白。
關雎鳥的眼神一亮,神情興奮。
“師傅,你怎麼在這?”關雎鳥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馬車的車欄。
“哎!我說你這姑娘,公子的身份豈是你這等刁民能夠窺探的。”說著,小廝就將關雎鳥的手從車欄上扒了下來。
“若不是看姑娘你一個人呆在這荒郊野外,怕你遇到什麼危險,要不然公子都不會看你一眼的。”小廝身子一橫,攔在馬車前,眉頭緊皺。
看著姑娘眉清目秀,沒想到原來是個瘋子,見人就喊師傅。
“六劍,住嘴……咳咳咳……”車內傳出一陣一陣的咳嗽聲,似是心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公子息怒,諸葛先生的吩咐您可不能忘了。”小廝趕忙將懷中的藥瓶拿出來,雙手遞給車內的人。
服下藥丸之後,車內的咳嗽聲小了很多,看樣子那咳嗽已經消下去了。
“都怪你,公子的病又犯了,現在公子睡下了,你可別來叨擾了。”
小廝從車內走出來,狠狠的瞪了一眼關雎鳥,然後一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架著馬車從關雎鳥身邊走了。
關雎鳥看著遠去的馬車影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影子被拉得老長,才動了一下自己酸漲的雙腿,坐在地上。
京城,丞相府內。
金絲檀木床上,男子蝶羽一樣的睫毛輕微顫動,無波的眸子睜開。
“六劍,那姑娘可還好?”白亦初從床上做起,倚靠在床邊木架上。
六劍端著一碗熱藥,走了進來,絮叨道:“公子,那姑娘就是一個瘋丫頭,您可是爲了她才暈過去的,六劍又怎麼可能會繼續理她?”
“那位姑娘還在郊外嗎?”白亦初的眼角掃過六劍,一股咳嗽聲又涌上人耳。
“公子,你可別想那些個雜事了,您現在是身體要緊,可別在多想了。”
六劍端著手中的熱藥,快步走到白亦初的身邊。
他家公子溫潤如玉,平時更是愛護花草鳥獸,見那姑娘一人處於荒郊野外,必定心生憐惜。
“公子,那姑娘我派人去尋。”
白亦初點點頭,將熱藥喝下,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六劍哎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一片花海之中,姑娘明媚皓齒,一襲黃衣襦裙翩飛花海之中。
白亦初上前一步,行了個虛禮,“姑娘可還好?先前是我的書童太過魯莽,還望姑娘見諒。”
接著,白亦初又是一拜。
女子盡是靜靜的看著他,笑如嫣花,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
白亦初大驚,追尋著姑娘向前跑去,可姑娘退後的速度奇快,即使他用盡了全身力氣,也追尋不上。
一股心驚自心底竄了上來,白亦初猛然做起,頭上出了一層虛汗。
六劍聞聲推門而入,“公子可有哪裏不舒服嗎?”
白亦初的眼角落下六劍身上,問道:“那姑娘可有尋到?”
六劍搖搖頭,答道:“沒有。”
“知道了,你下去吧。”
六劍遵循吩咐,退了下去。
白亦初躺了下去,卻始終不眠。
關雎鳥明媚的眸子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散不去,還有她那聲師傅……
我從未收過徒弟,是她將我錯認了?
今夜,無眠。
翌日一早,白亦初便起了身子,躺在院中的長椅上小息。
突然,他的眸子睜開,喚道:“六劍,將我的白玉取來。”
六劍聞聲,應是,從屋中將琴絃取了出來。
一曲婉轉的琴音自白亦初的指尖流淌出來,如初嘗甜果的少年。
他,在想關雎鳥。
丞相府外的一顆樹上,關雎鳥藏身在樹枝之間,呆呆的看著院中撫琴的少年,小聲嘀咕。
“師傅不是不會彈琴嗎?怎的會如此好聽。”
想著,關雎鳥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到院中。
“你這姑娘,怎的追到這裏來了!”六劍見來人,沒好氣的喊道。
關雎鳥委屈不已,喏喏的努嘴,“我來找師傅……”
“你……”六劍剛要出口,就被白亦初呵住,“六劍,無妨。”
“師傅,我覺得你的琴聲沒有你敲的鼓聲好聽。”關雎鳥瞪了一眼六劍,嬌笑著說。
不料,白亦初僅是低聲笑了起來,像是流水滑過玉佩一樣,很是好聽。
“六劍,將我的腰鼓取出來。”
“少爺,您的身子吃不消啊。”六劍皺著眉頭,提醒了白亦初一句。
“很久沒有那麼開心了,今日便肆意一次。”
六劍見勸說無效,一臉不情願的將自家公子寶貝多年的腰鼓取了出來,末了,還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公子,您可要注意身體啊。”
白亦初點頭,接過六劍手中的腰鼓,從長椅上站起。
一鼓響,宛若天雷轟隆,氣勢恢宏,若那大兵壓境之感。
二鼓鳴,萬千金馬踏山河,鐵騎刀槍,喊殺聲不絕於耳。
三鼓奏,兩方將領,步步為營,機關計謀輪番上陣。
四鼓終,鳴鼓收兵,班師回國,萬人膜。
白亦初坐在地上,臉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砸落在地上。
“師傅你想上戰場。”關雎鳥懵懂的看著地上的人兒。
一聲爽朗的笑聲在院中迴盪。
想啊,怎麼會不想,奈何自己這具殘破的身子,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何談徵戰沙場?
“不想。”白亦初由著六劍將自己扶起,卸下腰鼓,坐回長椅上。
白亦初冷著臉,聲音比臉色更冷,“六劍,送客。”
關雎鳥愕然,壓抑在心底的悲哀涌了上來,“師傅,你又要敢我走了嗎?”
白亦初原本轉過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姑娘,你我素不相識,您認錯人了。”
“六劍,送客!”白亦初加重了語氣,右手捂住自己的唇,咳嗽起來。
“姑娘,這邊請。”六劍臉色也冷著,一臉防備的看著關雎鳥。
關雎鳥點頭,跟著六劍走出了丞相府。
六劍將關雎鳥送出府,便回到庭院,見長椅下有一攤血跡,而長椅上的人奄奄一息。
“公子!公子!”六劍驚慌,趕忙背起白亦初,撒開腿的往諸葛神醫的山莊趕去。
諸葛山莊。
“諸葛神醫,我家公子怎麼樣了?”六劍焦急問道。
諸葛神醫放下白亦初的手腕,搖了搖頭,道出一句迴天乏力之後,便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