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出國留學，要不是你，我都懷疑我們不能堅持下來呢。我當初是怕耽誤了你，出國留學再加上我奮鬥的幾年，我怕你等不到或者家人那邊反對，所以……”陳顧北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時候我想了整整一天多才和你說的，心裏就像被刀割了似的，你挽留的時候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到你身邊抱緊你，可是爲了未來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爲了我們更好的未來讓我放棄一切我實在沒辦法做到，我也無法想象和你一起過食不果腹的生活。”

    “好啦，我們別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我撐起一個笑容，“好啦……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沒必要自責，更何況你沒有錯。”

    陳顧北搖搖頭，“感覺心裏怎麼也過不去，當年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所以我想從今往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你，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

    “好啊，我等著。”

    “我一定會努力的。”陳顧北眼睛裏閃過一道光，“爲了不讓別人有機可乘，我一定會加倍努力的。”

    “你可千萬別。”我趕緊打斷他，“不能太累，寶寶還等著你照顧呢。”

    “也對哦……”陳顧北看著我，突然說道，“最近漲了些工資，忘記和你說了，以後我就多賺些錢來，你就在家照顧他好了。”

    “好。”

    其實我答應時也有些猶豫的。媽已經太累了，母親也沒有照顧孩子的能力，這樣是最好的辦法，但如果陳顧北太累了，我也只能把他託付給媽那裏，然後自己去上班，以減輕陳顧北的負擔。

    母親腳力恢復得越來越好了，看著身體越來越好的母親和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

    對我的肚子，陳顧北的態度竟然是：惋惜。

    我問他原因，他非常平淡地來了一句：“因為我還沒有嘗夠你的味道啊，就因為裡面這個小傢伙。”

    我趕緊滿臉通紅地和他拉開了距離。

    一天早上，我出去買菜。誰知突然下起了小雪，我想趕緊回家可菜市場到家還有一段距離，跑的話還需要萬分當心，於是我決定“奢侈”一把。

    大馬路上除了只有三個輪子的小車一輛計程車也看不到，無奈之下我只好打了一輛紅色的只有三個輪子的車，等雪下大了可就不好了。

    可我沒想到路會如此不平坦，也可能是車子的原因，我整個人從坐上車就一直在一顛一顛的，我倒沒事，可肚子裡的孩子……

    我捂住肚子，下車的時候倒沒感覺出異樣，可到家兩三個小時後肚子突然疼得厲害，這下可嚇壞了陳顧北母親，她趕緊給陳顧北打電話後送我去醫院。

    “繁星撐住啊……”媽急得滿頭大汗，“這下雪天真是缺德，堵得這麼厲害，真不知道咱們有急事啊……”

    “後面這位姐姐沒事吧？”司機聽媽這麼說趕緊緊張地回頭。

    “你看這樣像沒事的嗎！”媽突然很生氣地喊了一聲，“你快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候，車窗外聽到了有人敲玻璃的聲音。

    是遠。

    媽幾乎不敢相信般地看了他三秒，然後趕緊開啟我這邊的車門。

    陳顧北一下子把我抱了起來，在這中間還很小心地看了一下我的肚子，生怕碰到。

    “你閉上眼睛歇一會。”陳顧北說著看了一眼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的醫院，“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到那裏，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趕緊告訴我。”

    我點點頭，這時候肚子好像沒那麼疼了。看著頭上的傘，也就安心了許多。

    陳顧北沒有食言，可當他到達醫院的時候，醫生還是和他說了一句：“如果你再來晚一點，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聽醫生說還有什麼飲食的問題，仔細檢查並再三叮嚀一番陳顧北後讓我住院兩天觀察，沒事的話繼續回家調養。

    醫生走後，我們兩個呆在病房遲遲沒有說一句話。

    “對不起……”我說著，然後吞吞吐吐地把今天的事講給陳顧北聽，“抱歉，讓你擔心了，還這麼辛苦地在下雪天把我抱去醫院，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陳顧北還是沒有說話，面色還是那樣凝重。

    好半天，他才釋然了點。

    最起碼神色不再那樣緊張了，“我去拿藥，你別亂動。”

    之前無論我做了什麼事陳顧北都會嚴肅說教我一番後溫柔地摸摸我的頭說“沒事了，下次一定要注意”，可這次他沒有，他真的很生氣。

    真是的，我當時為什麼要坐這種車……

    如果不是我，陳顧北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可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陳顧北已經生氣了，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如果有什麼辦法可以挽回的話，我一定會拼盡全力……

    怎麼自己一直……在讓他擔心……

    想著，攥著被單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陳顧北很快回來了，看著我沒什麼問題，這才放心地嘆了口氣。

    “答應我。”陳顧北一臉嚴肅地和我說道，“以後別幹什麼危險的事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沒有摸我的頭，說是工作忙，要趕緊趕回去了，這段時間就讓媽來照顧我。

    媽見我也是再三嘆氣，說我們年紀小怎麼什麼也不懂，但很快沒有嘆息聲，讓我好好休息，她還等著抱孩子呢。

    然後我和媽聊了一會天，這肯定要問道兒子還是女兒的問題。

    我很欣賞她，因為她說不管是什麼她都喜歡，發自心底的喜歡。如果是兒子，他就會成為家裏的王子，如果是女兒，她就會成為家裏的公主。

    然後我問她陳顧北喜歡兒子還是女兒，阿姨沉默了。她還沒有時間瞭解他這麼多。

    “沒關係，改天我再問他好啦。”

    然後陳顧北給予我的回答只有四個字：女兒最好。

    我問她為什麼，兒子不是更能繼承他的“萬貫家財”嗎？陳顧北笑了笑，“可那樣我就失去一件重要的棉襖了啊。”

    而我作為母親，自然也是覺得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上天的旨意，他或者她註定要來到我身邊的，這是我願意接受且享受的快樂。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我很喜歡雨天，窗外泥土的清香鑽進鼻腔，給人一種沁人心脾的清爽。外面拿著傘的人又何嘗不會覺得這是一種享受呢？

    “繁星，你喜歡雨天啊。”媽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小北他也喜歡雨天。”

    “是嗎？”我莞爾一笑。

    “嗯。”媽拿來了熬好的粥，遞到我嘴邊，“繁星你真的太瘦了，快補補吧。”

    “嗯，媽做的湯最好喝了。”我嚐了一口，說道，“感覺您做的湯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東西了。”

    “呵呵，傻姑娘。”媽摸摸我的頭，“好了，趁熱趕緊喝吧。”

    喝完時有種徹徹底底的滿足感，和這雨天再合適不過了。

    很快我便出院了，雖然我瘦，但身體素質還不錯。

    媽照顧我的動作顯得更小心了，生怕一不留神我又會“復發”一樣，每個動作都甚是小心、仔細。陳顧北雖然忙，可每天下班回家都會精心照料我，讓我確確實實地體會到了雙重關愛帶來的溫暖。

    “繁星，你對生孩子這件事……沒有什麼感覺吧？”媽突然有一天這麼說道。

    “什麼感覺？”我問道。

    “沒有就好。”媽放下心來，“有什麼事一定要和媽講。”

    晚上。

    陳顧北又很晚纔回來。

    洗漱後陳顧北自顧自地躺在床邊，今天他還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被冷淡了一點的我有點不自在。

    “我真後悔。”我看看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說道，“如果沒有他，你就可以抱我了吧？”

    陳顧北沒有任何反應，可能是太累了吧。

    正當我準備睡過去時，陳顧北突然翻過身來並摟住了我，“現在也可以抱啊。”

    於是我就在他懷裏睡了一個晚上，直到早晨。

    “你不用去上班嗎？”看著身邊還在熟睡的陳顧北，我趕緊推他起來。

    “別忘了，今天是週末。”陳顧北揉揉眼睛說。

    我看看手機，確實和陳顧北說的一樣，是週末，他可以擁有一天的休息時間了。

    “對了。”陳顧北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我要出差大概一週的樣子，你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大概還有不到一個月。”

    “那還來得及。”陳顧北掏出手機好像在給誰發短信，“如果我現在去出差的話……”

    “你去吧。”我自信地對他笑了笑，“我會無條件支援你要做的任何事，更何況我預產期還早，你去完再回來也不遲啊。”

    陳顧北看著我，親了一下我的額頭。

    “那我爭取早點回來，你可別等急了。”

    “好啊，別食言哦。”我摸摸我的肚子，“估計還沒等到我心急這小傢伙就急了呢。”

    陳顧北俯下身子輕輕摸摸在裡面“手舞足蹈”的小傢伙，露出了欣慰的笑，“他好活潑啊。”

    “嗯！是個可愛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