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將女孩兒推開，夜零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

    我腦海裏一片空白，以夜零現在這麼嚴重的傷勢，如果等不到醫治的時間，必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造成生命危險。

    “夜零！你堅持住，堅持住！”

    我一隻手附在夜零的手臂上，傷口猙獰而可怖。

    慢慢的，原本流血不止的手臂，漸漸恢復了大半，傷口變得細而窄，眼看就要癒合。

    “妖怪！妖怪！”

    在地上的女孩兒指著我和夜零，此刻我已經覺得意識模糊，心口跳動的厲害。

    只能看到女孩兒因為恐懼，而逐漸青白的臉。

    妖怪？

    我的臉上佈滿冷汗，是了，像是Psychic713裡的人，在正常的人類眼中都是妖怪，可是除了與生俱來的異能之外，我們也不過是人類啊……

    心跳的越來越快，而附在夜零傷口上光芒也越來越弱。

    沒有人想要當一個妖怪，天生的力量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隱約間聽到由遠到近的腳步聲。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713的教室難得開著燈。

    琳娜仍然驚魂未定，怔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恐懼和警惕。

    因為站在她面前的三個人，都不是正常的人類。

    我問：“你知不知道是誰要殺你？”

    琳娜猛地搖頭：“我不知道！不……我知道！”

    蕭易寒不耐煩地問：“你到底知不知道？”

    “蕭易寒……你也是……”

    怪物兩個字，琳娜並沒敢說出口，可那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我的目光在蕭易寒和琳娜之間來回遊走，突然纔想到，蕭易寒是大二，而琳娜是大三，或許他們認識的較早也說不定。

    而那次杜夢甜死亡的時候，蕭易寒的臉是要多臭有多臭。

    蕭易寒滿目兇光的看著琳娜：“閉嘴，廢話真多。”

    琳娜縮回了腦袋，說：“我聽到了鋼琴聲，那鋼琴聲是我們曾經的同班同學寧欣彈過的曲子。”

    我問：“曾經？為什麼說是曾經？”

    琳娜的眼神躲避，看上去很抗拒這個問題：“她一年前墜樓死了。”

    我錯愕的看著琳娜，蕭易寒卻兇巴巴的看著我：“收回你這個目光，明德大學歷年來的死亡率在全校高達百分之九點四，墜樓死亡再平常不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蕭易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從蕭易寒的眼底看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可的確，當知道明德大學歷年來的死亡率時，我的心臟莫名的也被觸動了。

    夜零坐在窗戶前，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自殺，墜樓，看似簡單的字眼，在異能人的眼中卻是不可思議的。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對於異能人來說，生命就是全部。

    我鬼使神差地問：“她……寧欣，真的是墜樓嗎？”

    琳娜的反應很奇怪，她幾乎是跳了起來，桌椅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響聲：“你是說我騙你？她是自殺！你難道是懷疑我殺了她？！”

    琳娜的反應太大了，我愣在原地，在自己不過是奇怪一個人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自殺，所以才說出了這麼一句。

    可是琳娜奇怪的反應，卻讓我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

    琳娜大概是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略微平緩了心情，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她說：“她是妖怪，或許墜樓也沒能死成，所以她來找我們報復了……”

    蕭易寒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我們？”

    琳娜咬緊了下嘴唇，說：“是，是我和夢甜，我們都是一個班。”

    我看著琳娜那緊張的表情，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杜夢甜墜樓死了，寧欣到底為什麼要找你們報復？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難不成當初是你們……”

    “不是！不是我們！真的不是！是她自己，她是妖怪，她能操控鋼琴殺人！”

    蕭易寒的神色不自覺的變了，不過那只是一瞬間，隨後就恢復了正常。

    我看著琳娜，那精緻的臉上佈滿了驚恐，其實從一開始，眼前這個女孩兒看自己和夜零的眼神就是恐懼的。

    即便是夜零以身相護的救了琳娜，可是自己在琳娜的眼中看到的仍然是戒備。

    琳娜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那是被嚇怕了：“那天我和夢甜，我們親眼看見，在鋼琴教室裏，寧欣彈著鋼琴，之後，教室的玻璃就碎了，彷彿有無形的刀刃劃了過去，那不是妖怪，還是什麼？”

    我還想問些什麼，可是卻被蕭易寒一手攔住了。

    我從來沒有看到蕭易寒的臉上露出這麼冰冷的表情，他的一隻手舉起了火焰，另一隻手攥緊了拳頭，紅色的火焰在他漆黑的瞳孔中跳動。

    “說，你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如果你不說，接下來我不保證會對你怎麼樣。”

    琳娜已經被蕭易寒嚇得渾身都動彈不了，我心裏也覺得蕭易寒太過火了，打算上前攔住蕭易寒，可蕭易寒卻將我一把扒開，冷冷的說：“我沒你這麼好的性子，如果不說實話，誰都救不了她的性命。”

    我轉頭去看夜零，夜零也沒有半點要阻攔的意思。

    琳娜的臉頰劃過冷汗，她抓住了蕭易寒的袖子：“我說！我什麼都說！你不要殺我！”

    這一招，十分的管用，蕭易寒卻沒有熄滅他手中的火焰，而是將那火焰丟到了一個書桌上，火勢蔓延的很快，不過眨眼的功夫，那桌子就已經成爲了灰燼。

    我沒想到蕭易寒是認真的，雖然說用暴力解決一切是蕭易寒的做事方法，可是當我親眼目睹的時候，卻覺得這樣的做法，冷血而殘酷。

    琳娜被蕭易寒這一舉動嚇得不輕，她將整個身子都蜷縮了起來，痛哭起來：“是我！是我和杜夢甜！是我們兩個人約她去的天台！也是我們逼她跳下去的！別殺我！別殺我！”

    我的腦海中彷彿有什麼要炸開，琳娜所說的話一直在腦中盤旋。

    逼迫寧欣從天台上跳下去？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琳娜的臉上掛著淚水，用濃重的鼻音喊道：“她是妖怪！殺了她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