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身份
程藝園死了,珩絕也死了,可是明德大學還是沒有被影響。
我盯著桌子上的手機,從早上到下午,眼睛沒有一下是離開手機的。
到底要不要給容顯打電話?到底要不要質問容顯?明德大學發生了這麼多的命案,失去了的有朋友,有前輩,還有萍水相逢,相惜之人,例如在羅彬生醫院裏看到關於黎明的資料,或許從很久之前,我就已經懷疑了容顯,只是因為容顯自小養大了我,大腦才潛移默化的將這一疑慮打消。
如果說有什麼能夠讓容顯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就只有容若了。
就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那上面很明顯的三個字:顯哥哥。
我心裏稍稍慌張,從前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我也從沒有這個反應。
只是這短短一瞬間,我已經想到了很多,腦海裏浮現出來的,珩絕縱身一躍,蔣雯雯墜下天台的驚恐模樣,黎明死在我的懷裏,這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我做的那個噩夢。
容顯親手將手掏入我的心臟。
然後他將心臟握在手裏,還笑著看著自己。
不知不覺,我已經伸出了一隻手,但是聲音極為顫抖:“顯哥哥?”
容顯的聲音平穩而富有磁性,此刻正帶著和以前一樣的笑容,說道:“怎麼了?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了嗎?”
提到可怕的事情,我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從前絕不會因為容顯的一句話而緊張,可是不管現在容顯說什麼,我都會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沒有,我就是……做了一個噩夢。”
“是嗎?噩夢只是夢,很快就會過去。”
是安慰?我並不能這麼想,從容顯的聲音裡,我聽出了別的意思。
尤其是當我想到珩絕的屍體被融安醫院的人推上了車,融安醫院就是羅彬生所在的醫院,我想我還是太過於天真了,從前的自己從來就沒有去思考,容顯和羅彬生真正的關係是什麼。
而容顯就算是和羅彬生的關係再好,也絕不可能控制一個醫院,所以這些年來容顯給自己提供的所有醫療裝置,也絕不是羅彬生可以準備得了的。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容顯纔是融安醫院的真正院長,而羅彬生和容顯除了同學關係之外,就是上下級,老闆和員工的關係。
這一想法讓我忍不住心慌。
“顯哥哥,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容若的身體出了點問題,這段時間都不會回學校,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會讓人把你接回來,羅彬生說你的身體不太好,最近我太忙,沒時間顧得上你。”
“沒事,我的身體也沒有那麼差,羅醫生說的太嚴重了。”
“好,那你一個人照顧好你自己,我這邊還在忙,有時間會給你打電話。”
“顯哥哥忙吧。”
此刻,我巴不得掛上電話。
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電話裡容顯的聲音讓我感到恐懼。
尤其是當珩絕跳下樓的那一刻,我再也沒辦法抑制住自己的這個想法。
容顯纔是背後的那個人。
從一開始寧靜跳樓的時候,自己的心裏就已經有了預示,可是那個時候的自己,尚且沒能悟明白,如果那個時候自己知道了,也不會死去這麼多的人。
電話已經結束通話,我看著窗外的月色,突然想念了蕭易寒,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是不是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迷茫。
從一開始,蕭易寒就知道一切的真相,所以善良的他,在殺人的時候也一定揹負著比此刻知道真相的她,更多的痛苦。
這樣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尤其是活在黑暗中的他們。
我很幸運,前半生都活在了虛假的幸福裡。
而知道真相的時候,我的生命也即將隨之結束。
所有的痛苦都是活著的人承擔,我觸控著冰冷的玻璃窗,希望蕭易寒能夠戰勝今夜的寒冷。
容顯坐在融安醫院最高層的辦公室,他已經很久沒有走進這間辦公室了。
羅彬生就站在容顯的對面,他的聲音中透露著寒冷:“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是故意要讓小歌看到珩絕被帶走的那一幕,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和我一直都是同學,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的心思你應該最明白。”
容顯撫摸著那座椅,他是明德大學的校長,是融安醫院的院長,是孤兒院的院長。
他的身份沒有一個人知道,甚至是容若也不知道。
當然,他也絕對不會讓容若知道。
“我覺得現在的你陌生。”
“我還是我,只是你從來沒有看透我的想法。”
容顯說:“你暗地裏幫助蕭易寒,這個我知道,我默許你這麼做,你應該感謝我。”
“爲了容若,你真的是瘋了。”
容顯站了起來,其實他並沒有羅彬生的個子高,可是當他站在羅彬生面前的時候,羅彬生明顯地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容顯笑了笑:“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告訴了你,我的目的?”
如果說有一個人用了十年多的時間去完成一個目標,那個人的心智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了,越王勾踐臥薪嚐膽十八年,落在容顯的身上也依然相似。
容顯,這個男人強大的可怕。
羅彬生直到現在還記得,被當作是理科天才的他,經常寡言自傲,可是當在教室裏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自行慚愧。
容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他的天才不只在一個領域,他是一個完人,是一個天生的統治者,所以當他第一次見到容顯的時候,纔會有一種俯首稱臣的錯覺。
容顯就站在陽臺的那邊,手裏捧著的是一本整個學校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看得懂的書,他含笑著說:“聽說你是一個理科天才,但是一直都找不準未來的定論?我想我能幫你,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學和公式沒辦法解決的東西,我想你將來一定是一個醫學家,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