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到張果老說話，只聽到紅綾大吼一聲：“不要！”

    終於聽到這句話了！琉璃暗自鬆了一口氣，面上還是十分冰冷：“紅綾，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紅綾抹了一把眼淚，望著琉璃道：“若是我講出我的真實目的，便可以救下曉卿嗎？”

    “自然是可以的，但，你要說實話。”琉璃說道。

    紅綾低下頭沉默片刻，道：“我告訴你真相，你先放了曉卿。”

    琉璃手一揮，曉卿腳下的陣法立刻消失，曉卿踉踉蹌蹌的跑到紅綾的身邊，將她緊緊的抱住。

    “你說吧。”琉璃輕輕的說道。

    紅綾緊緊的握住了曉卿的手，道：“我之前說的確實是實話，當然，我還有一層目的，師傅曾答應過我，若是我完成了這個任務，那我便可以與曉卿永遠在一起，在人間逍遙快活。”

    此話一出，琉璃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她詫異的在曉卿和紅綾的身上打量著。我的蒼天啊，總在書中看到斷袖，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真他娘之的刺激啊！真是紙上得來終覺淺，山寺桃花始盛開啊……（沐連城：小爺的書上是這麼寫的嗎？別出去丟人啦！）

    一直不曾說話的張果老捅了捅身邊正準備採訪倆妖精的琉璃，小聲說道：“蝶妖在化成人形之前是可以選擇性別的，你看看，曉卿有沒有胸？”

    這時候，琉璃纔將眼神落在了曉卿的胸前。之前她只看到了曉卿身上的丫鬟服，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真正性別，此時一看，曉卿當真是個男兒身啊！琉璃汗顏，白高興一場了。

    “你師傅為什麼要你做這種陰損之事？”一直不曾說話的張果老忽然上前一步，疑惑的問道。

    紅綾垂下頭，答道：“我當真不知，只是這件任務已經被你們破壞，我該回去領罪了。”

    張果老與琉璃對視了一眼，道：“我們陪你一同會師門吧！說不定還可以幫你緩解懲罰。”

    曉卿扶起紅綾，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見紅綾一把推開了他，用長長的袖子掩住面容：“曉卿不要看，我的臉毀掉了，很醜。”

    曉卿用力的拉開了障礙袖子，深情的望著紅綾：“我看重的又不是你的臉，而是你的心。這樣很好，省的我每日擔心你會被別的妖怪搶走了。”

    對於曉卿的告白，紅綾滿臉淚水，兩人緊緊相擁，頃刻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這兩人。

    “好了，不要鬧了，你知道狐妖對自己的面容都是很在乎的。”張果老拉了拉站在一旁抹眼淚的琉璃說道。

    琉璃雙手纏繞，自指間飄出一滴眼淚，它慢慢飄向紅綾被毀掉的臉頰。她感覺一片清涼，原本的疼痛正在被這舒服的感覺化解。當紅綾的手再次撫上臉頰的時候，那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光滑的面板。

    琉璃笑嘻嘻的說道：“不過是障眼法而已，我看上去真的有那麼心狠手辣嗎？”

    紅綾小聲了說了一句謝謝，曉卿則將紅綾疼愛的攬入懷中，這情誼，真是羨煞旁人。

    一行四人加上一頭驢子上路，向深山中走去。

    連續趕了三天的路，總算看到在那碧綠環繞之中若隱若現的茅草屋。

    一進門，張果老便呆在了原地。紅綾和曉卿跪在地上行了一禮，他們口中的師傅坐在紗簾的後面，溫柔說道：“你們退下吧！”

    琉璃看看那紗簾，又看看呆住的張果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解此時的氣氛。

    屋內平靜了半晌，紗簾後面的人影忽然起身，慢慢的走到紗簾前，伸手掀開了那簾子，露出了真面目。

    這一下，換成琉璃目瞪口呆了。

    “娘娘怎麼親自過來了？”張果老雙手打恭，深深的拜下。

    “若不是我親自前來，你豈會同意位列仙班？罷了，想必鐵柺李他們早就找過你了吧？”

    “娘娘萬事皆通，並非是我不想成仙，只是塵世未了，渴望多些時日遊歷人間。”

    “那如今，這塵世可了了？”

    “我親自走完了這人間，嚐到了人間五味，看透了世間炎涼，當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如今，娘娘故意將這功德送與我，我功德圓滿，當前往蓬萊仙境了。”

    張果老口中的娘娘微笑著點點頭，轉身看向琉璃：“怎麼？不是不久前才見過嗎？”

    琉璃慌張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說道：“西王母娘娘金安。”

    西王母笑道：“起來吧，若是沒有你，此事還不能成功呢！你家主人擔憂你有禍事，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你且回去看看吧！省得他在病中還為你擔心。”

    “還是我送他一程吧！”張果老忽然開口道。

    西王母點頭，張果老便向門外走去，琉璃緊隨其後。

    “你原本答應我要帶著我一起遊玩山水的，可是你馬上就要成仙了，再沒時間陪我散漫了吧？”琉璃委屈的說道。

    張果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安慰道：“琉璃，雖然咱們相處的時間很短，然，我並不後悔能遇到你。琉璃，你就像是我的小友，便是成仙了我也不可能忘記你，若是有機會，我還要完成我的承諾的。”

    “真的？”聽了張果老這話，琉璃原本黯淡的眼神像是被瞬間點亮，她笑道：“那你可要信守承諾，絕對不可以反悔的。”

    “放心！”張果老說道，他忽然取出看自己的漁鼓，對著天空打了幾下，山頂很空，那響聲便在空中迴盪了好久。

    忽然，一片潔白的雲朵落在了琉璃的腳下，琉璃踏在上面，那雲朵便將她托起來，快速的向空中升去。

    看著地上，張果老的身影越來越小，琉璃忍不住大聲喊道：“張果老，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不能確定他有沒有聽到，琉璃只能看著那個身影從一個小黑點漸漸消失掉。很快，雲朵便停在了醉生夢死的房頂上。

    琉璃化作原型，快速的跳進了沐連城開啟的窗戶，只見沐連城依舊是她離開時候的模樣，一張臉蒼白的可怕，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琉璃有些慌張的跑過去，忽然感到自己的尾巴被某隻手拉了過去，擦了擦鼻涕之後被甩掉。

    原本還擔心的琉璃瞬間暴走了，她一爪子拍向沐連城的俊臉，大聲吼道：“奸商你還沒買狐裘嗎？”

    那一爪子上帶著的力道不輕，可當琉璃感到爪子下有些不對的時候，才發現沐連城已經用手輕鬆的接下了這一爪，燦爛的桃花眼睜開，帶著笑容和心安，嘴角還掛著溫柔的微笑。

    琉璃多麼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因為下一刻，沐連城便開口說道：“傻狐狸，被人拐走了還有臉回來？”

    清風目送這傅銘淵和櫻雪離開酒肆，卻聽到樓上傳來了清晰的怒吼聲。

    “奸商，我和你勢不兩立！”

    清風趕忙捂住耳朵。當他放下雙手的時候，聽到了他家老闆低沉的笑聲，這才猛然想起，自從琉璃失蹤之後，這還是他家老闆第一次笑出了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