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煒興沖沖地跑出自己的房間，然後對著正在院子裡澆花的爺爺說:“爺爺，我唱首歌給你聽啊。”

    張煒的爺爺說:“好啊。我們張煒還從來沒有在家裏唱過歌呢。”

    在廚房做飯的媽媽，和在書房批改作業的爸爸都被張煒叫來了。

    雖然自己在房間裡練習得不錯，但是在家人注視下唱歌，還是覺得怪彆扭的。

    張煒用歌詞本擋住自己的臉，然後開始唱孫燕姿的《天黑黑》。

    孫燕姿在2000年和周杰倫同時出道。之後憑藉這首歌一舉成名。

    張煒當時當然不懂得這首歌裡的心酸，但是他卻唱得讓人非常動容。

    張煒的爺爺，爸爸和媽媽覺得張煒瞬間長大了，像是飽經滄桑之後唱出來的歌曲。

    後來，中年時期的張煒在一次聚會上，在KTV裡點了這首歌。竟然把自己給唱哭了。

    這首歌就像是在說他自己一樣。

    但是當年的張煒還不知道自己今後會經歷什麼。他只是用乾淨純粹的聲音把這首歌演繹出來了。

    等張煒唱完，全家人都為他鼓起掌來。

    也許只有大人才能理解歌中的意思。

    張煒的媽媽抹掉眼角的淚水說:“兒子，我真沒想到你唱歌竟然這麼好聽。你簡直就是一個被埋沒的藝術家呀！”

    張煒的爺爺還是比較理智的。

    “張煒唱歌的確好聽，但是缺了技巧和和感情。我覺得他還有進步的空間。可是這個年紀能唱成這樣。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張煒摸摸頭，傻乎乎地笑了。

    張煒的爸爸說:“兒子，你是不是喜歡唱歌？那麼就像學英語一樣堅持下去。以後如果你在這兩項的任意一個裡面獲得了成就的話。絕對咱家祖墳要冒青煙了。”

    張煒沒有將自己那個偉大的夢想說出來，但是首先征服了家裏人，讓張煒非常欣慰。

    “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的。既然你們喜歡聽的話。”

    張煒非常堅定地說。

    張煒在家裏人那裏獲得自信。吃完飯就去了夏珂露家。

    什麼當時最流行的羽泉《深呼吸》，還有陳曉東的《比我幸福》等等等等，張煒唱了好多。

    夏珂露時而靜心聽，時而和張煒一起合唱。兩個人開心得不得了。

    從此以後，張煒的歌唱時間已經替代了每天晚上為夏珂露講電視劇的時間了。

    即使沒有伴奏，沒有話筒，但是張煒的歌聲像是神奇的靈藥一樣，治癒了夏珂露那顆孤單無助的心。

    每天睡覺的時候，夏珂露都要反覆回味和張煒一起唱歌的時光。

    胡偉豪當然也知道張煒新開發的技能了。

    他覺得張煒的形象更高大了。

    他問張煒還記得買他全套水滸英雄卡的大款小學生嗎？

    張煒說：“當然記得。現在我還留著一張大鈔做紀念呢。”

    胡偉豪說:“你只是知道他們家有錢，卻不知道他還有個哥哥，高中畢業以後沒考上大學，也沒有上班。而是和同學們組了一個樂隊。現在和家庭完全脫離了。

    但是他只和這個弟弟有聯繫。你要是想在唱歌方面有提升的話，可以去找這個小學生的哥哥教你。”

    張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那你和大款小學生的哥哥關係鐵嗎？”

    “肯定沒有像你這麼鐵。但是我和大款小學生一起去過他哥哥住的地方。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下。”

    當大張煒跟著胡偉豪一起走在一個臭水橫流的破衚衕時，他真得懷疑這裏會住著一個非常厲害的樂隊主唱。

    在一個貼著鐵片的門前，胡偉豪用腳咣咣踢著門上的鐵片。

    張煒說:“這樣不太禮貌吧？”

    “沒事，這樣大款小學生的哥哥才能醒。不然你是叫不醒他的。

    他們都是晚上演出，白天睡覺。”

    張煒這才知道了還有人的職業是這樣的。

    胡偉豪又讓張煒長了見識。

    門開了，一個頭發很長，並且亂蓬蓬的大男生站在張煒和胡偉豪面前。足足比他們高兩個頭。

    這個男生長得應該長得很帥，如果剃掉鬍子茬兒的話。

    張煒這麼想著，胡偉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曜哥，這是我哥們兒，叫住張煒。”

    然後胡偉豪又對張煒說:“這是曜哥，就是我和你說的樂隊主唱。”

    曜哥好像因為被吵醒，所以心情並不是很好。

    他沒有讓張煒和胡偉豪進家。而是眯著眼睛說:“什麼事兒？”

    張煒從曜哥身後，能看見屋裏的地上堆著很多易拉罐和飲料瓶，它們現在都是乾癟的。可能等著被換成錢。

    當然還有一些泡麪桶也被拋棄在地上，湯湯水水灑了很多。

    一隻老鼠竟然正在撿著白色飯盒裏的剩飯吃。

    張煒現在非常感謝曜哥沒有讓他們進屋。因為屋裏的怪味在門口就能聞見。

    張煒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

    “我想和你學習唱歌。”

    看著曜哥挑了挑眉。張煒急忙補充說:“我可以付給你學費。只要在我承受範圍之內就行。我非常喜歡唱歌的。”

    曜哥笑了一下，帶著嘲諷的意味。

    “你個小屁孩能有多少錢。我家肯定比你家有錢得多。你曜哥我都跑出來了。我喜歡自由，不適合帶徒弟。而且我也沒時間。

    你的那點錢不夠我塞牙縫的。不過我覺得你挺像當初的我的。我倒是可以給你一樣東西。你拿回去練吧。學會了這項樂器，保證你成為泡妞高手。”

    曜哥回到自己的小窩，然後拿出一把琴出來。

    曜哥說這叫吉他。雖然現在有些老了。弦有些調不準，但是對於新手來說，足夠練了。張煒拿起這把重重的吉他，用手摩挲著木質的琴身，纖細的琴絃。

    覺得自己離心裏那個夢想更近了。

    張煒非常誠懇地謝謝曜哥。

    曜哥卻打著哈欠說:“不要緊，反正我不用了，扔了有點可惜。送給你正合適。行啦，你們回去吧。好好堅持，但願你以後比我強，並且不會後悔走這條路。”

    貼著鐵片的門被關上了。

    張煒和胡偉豪抬著這把吉他坐公交回家。

    張煒發育比較晚，比胡偉豪低一個頭。

    所以不能帥氣地一個人像電視劇裡的追夢少年一樣扛著吉他，逆著夕陽走去，給世界留下一個鍍著光圈的背影。

    等他們回家之後，已經累得狼狽不堪了。

    有時候想想，這不就是夢想與現實的距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