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讓自己看起來沒事，就如自己跟自己說一定沒事的，自己沒事，楚岸也沒事。

    可事實殘酷的差點兒打倒他，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經歷風雨，歷經世事的大男人也禁不住失去愛人的痛。

    這種感覺他小時候有過，那就是爸媽先後離開的那天。心疼的他一直記得，直到跟楚岸在一起後才慢慢地淡去一起。

    今天，一起又涌上心頭。

    “楚岸。”

    天賜低低地喚著楚岸的名字，然後嘴角的血就這樣流了下來。

    “天賜哥。”

    都說天崩地裂，天賜知道自己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沒了楚岸，自己的天就塌了，地也陷了。自己將不在是自己了，永遠也不會是了。

    門開，仲籬再一次出來。上前扶住天賜。

    “哥。”

    天賜沒哭，雙眼腥紅。腿是顫抖的，若是沒有小滿和仲籬扶著，他可能寸步難行。

    當天賜再一次看到楚岸時，感覺他就像在睡覺一樣的。只是臉色不好看，唇更沒血色了。

    “楚岸。”

    這一句很輕，輕地只有用靈魂去聆聽才能聽得到。

    “楚岸。”

    這一聲更輕，就像兩個靈魂在撞擊著一般。不是親密的人根本就感覺不出來這份心焦，還有不捨。

    而楚岸根本就沒有迴應，靜靜地躺在那裏。像天使，如弄丟了靈魂的使者。

    天賜彎腰下來，捧起他的臉。曾經他時常這樣待他，而他或喜，或怒。總是會有表情，不是眼前這般。

    “楚岸，你聽見我在叫你嗎？”

    小滿已經泣不成聲了，聽著天賜說的話。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楚岸對他的好，他都知道。特別是知道他喜歡一個男孩兒的時候，不光支援他，還幫助他。

    仲籬的眼睛也紅了，楚岸於天賜來說意味著什麼他是知道的。可恨他無能為力，醫術不精。

    楚岸安靜地躺著，身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的。這讓天賜的呼吸都停止了，是有想過，可是沒想過會這麼快。

    “楚岸。”

    他的楚岸再也不會迴應他了。他還有呼吸，也有心跳。可是他對外界沒有感知，或者說，他隨時會離開自己。

    這可怎麼好，讓自己一個人如何走以後的人生。

    “楚岸，你醒醒。孩子們還等著你呢，他們不能沒有楚爸爸。”

    以前若是提起孩子，楚岸都能跳起來。可現在，就是孩子們在身邊，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反應來了。儘管他是那麼地在意他們，又是那麼地愛他們。

    都說新人笑，舊人哭。都說一代新人換舊人。可是於天賜來說不是這樣的，他的靈魂裡全是楚岸，除非給他換掉。他的骨子裏，血液裡也一樣全是楚岸，以怎麼可能換。

    楚岸突然闖進他的人命，又在今天揮手而去，他的行蹤從此戛然而止。

    天賜跪在他的床前，淚流滿面。無聲無息中，又在自言自語。

    沒有人敢打破這份美好，因為是愛著的兩個人最後的相處。

    凡事就是這麼殘酷，塵世間就是會有悲歡離合。天賜的心在這一天碎了，粉碎粉碎的。楚岸的離開帶走了他的靈魂，讓他的世界毀滅了。

    愛，有開始，就會有結束。不同的是誰會是先離開的那個。而把傷悲和心碎留給還要活下來的人。

    愛，就是這麼地不可思議。愛上的時候沒有理由，也不需理由。而不能愛了，也一樣的不需要理由。因為生命不會給你機會。

    （完）

    香姑/2018年10月31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