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對羋王后撐起一個勉強的笑，但此時痛到快要昏眩的我，真的連扯動嘴角都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更別說想給她個值得回憶的美麗微笑。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朝結界邊緣走去，大聲朝外邊大喊：“哥舒槿，龍箣，快來救雪兒啊！”

    “找死！”朦檀空出的一隻手靈力運轉。

    我知道她是想對羋王后動手，可此時的羋王后哪哪能受得住她的一掌。

    我咬破下唇，讓自己保持一絲清醒的意識，努力伸手去按住她欲揮掌的手，雖然沒能完全阻擋，但揮出去的掌也打偏了，並未落在羋王后身上。

    朦檀回頭憤怒地瞪著我：“你！”

    我額上冷汗直冒，朝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的目標不是一直都是我嗎？”

    她這纔將全部心思放在我身上，不再去管一旁羋王后喊叫的是如何撕心裂肺。

    在我感覺又一波抽痛傳來時，餘光瞥向窗外，原本應該不分晝夜的天空，竟然有彎圓月掛在天邊。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的子時。

    難怪，會有種靈魂正被漸漸抽離身體的縹緲感。

    忽然，我聽見皮肉破裂的聲響。

    然後，恍惚間我瞥見朦檀猖狂的笑，還有她手中正握著的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

    那是......那是，我的心。

    “不......雪兒！”緊接著是羋王后又一波撕心裂肺的喊叫。

    我感覺整個身體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再也沒了任何難受的感覺，也沒有絲毫疼痛感。

    身體就那麼軟綿綿地朝後倒去。

    眼睛也在那一刻，沉沉閉上。

    我想我是真的有些累了，竟然連這般痛苦的死去都沒有掙扎半分......

    很想休息，想一睡不醒的永遠休息，不再理會外面的是是非非，也不再計較那人是師父還是夜紫魅。

    可為什麼一想到那個人，心裏還是充滿了濃濃地不甘心。

    .......

    這雖然是我第二次體會死亡的感覺，但很明顯兩次的感受截然不同。

    兩千年前的消失是因為我到了該回到現實的時候，但這次卻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我不知道人死去之後意識是否也會像此時一樣飄蕩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或許這是去往忘川的黃泉路，但沒有引路人，我的前面纔會竟是黑暗。

    我就那樣一直墜落，永無止境的墜落，久到我的靈魂都陷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時，眼睛竟然有了陽光的色彩。

    周邊的環境是一個很密閉的山洞卻寬敞的山洞。

    之所以能看見陽光，是因為上方有一勺光透過石縫偷漏而下。

    努力動了動身體，一身輕鬆——雖然很多次瀕臨死亡的邊緣卻並未真正的死過，不知道人死後，靈魂的重量究竟有多輕。

    努力撐起身子，發現身上還穿著死之前的衣服——原本白衣上的斑斑血跡早已幹黃，由此可想，我在此處應該躺了不少時日。

    低頭看向胸口的地方，那裏依然是一個大窟窿。

    我吃驚！半刻後釋然。

    本就是因被掏心而死，靈魂沒有心臟也不奇怪。

    伸手碰了碰那地方，不疼！也沒有血液流出，更沒有半分溫度可言。

    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好像有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