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將頭湊近我面前道：“說說，對你有何用？”

    “自然不能告訴你！”

    雖然素心琴已找到，但終究是壞了，也不知還能否再用？我又該拿著它怎樣給師父交代。

    青兒不能理解，我醒來後第一個要見的人是夜紫魅而不是師兄。問我當時是怎樣想的?

    我昏迷前差一點就拿到的素心琴，醒來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關心它的下落，這可是師父交代的任務。當時只有我與夜紫魅兩人，我自然要問他，且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麵。

    我左右思量一番，沒覺得有哪裏不妥，不知道青兒和師兄在彆扭什麼。

    後面師兄來看我時，也沒提青兒所說的這件事，主要是關心我的身體和詢問了當時林子裡發生的事情。

    我將所見所聞大致同師兄講了一遍，師兄全程都只是靜靜聆聽，直到最後纔開口說了一句：“情之一字，最是誤人。”

    我覺得師兄的這句話說的很是在理。

    扶信用自己超強的神識在最後一刻將我從姬玥的記憶中彈了出來，而自己留在了裡面。這分明是自殺的節奏，他不會不知，這樣他將困在夢魘之中永遠醒不過來。

    爲了一個不是活人，也做不了死人的人，搭上自己能留在這世間最後一絲的氣息，實在不值。

    “明知誤人，卻也不悔！”說這句話時，師兄定定地盯著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敢與他對視。

    合着他的話，加上扶信與姬玥的故事，又讓我想到在書上看過的一種鳥獸，名鴻。它們終身只有一個伴侶，倘若伴侶不幸死去，剩下的那個也不會獨活於世。

    從前看這故事時，覺得那鳥太傻，但現下想來，或許就跟姬玥與扶信的故事一樣，他們在世間只有彼此，一人不在，獨留的那人，只會在歲月的孤獨寂寞中寥度餘生，與其抱著回憶痛苦度日，不如追隨那人的步伐，化羽飛天。

    我點頭迎合著師兄的話，道：“扶信自然不會後悔，他若是後悔就不會選擇與姬玥一道去了。”

    想想，還有些為扶信惋惜。

    “若是換作你呢？雪兒，你可會同扶信做一樣的選擇？”

    師兄問的很認真，我也想認真的斟酌一番回答師兄這個問題，但左思右想終覺得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扶信選擇追隨姬玥而去，是因為他們都是魂，且相依為命活了幾千年的魂。在他們的世界裏只有彼此，別人與他們都不是同類。就好比石頭與絕無僅有的寶石之別。

    而我的情況不一樣。

    首先我可能比他們每一個人活得都短，只有別人可能為我而死，而我絕沒有機會給別人殉葬；其次這世間若真只留下我一人，以我自食其力的能力，不用自殺也熬不過三天。

    於是回答師兄道：“不會！人生短短几十載，風光不限好，只有時光不夠用，怎會嫌棄命太長。”

    師兄垂下眼簾，我看不清他眼中是何種光亮，就在我以為師兄坐著睡著了時，他抬眼看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亮。

    他摸摸我的頭，道：“這樣想就對了！”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瓷瓶，說那是他給我調養身體配製的藥丸。

    自從他得知我們要出谷尋神器，便將我每天必喝的湯藥改成了藥丸，讓我路上攜帶方便，服用也方便。

    他的藥給的很及時，正好自己的藥丸快服用完了。

    我歡喜的接過藥瓶裝在自己中衣的衣袋裏，衝他自認為甜甜的笑起來。

    師兄將我摟進懷裏，抱得很緊，我以為他是穿的淡薄，有些冷，也緊緊地抱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