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招我一招的打了起來。

    此前曾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一個是自小照料我長大的師兄，一個是我的心上人，若有一日他們兵戎相見，我該如何取捨？如今這一幕已經真實發生在眼前，我卻仍然沒想明白。

    從兩人打鬥的能力看，師兄雖然很強，但明顯不是夜紫魅的對手，哪怕此時夜紫魅還帶著個拖油瓶。

    拖油瓶？那個所謂的拖油瓶在兩人的打鬥中自然抬起頭，月光打在他臉上，熟悉立體的輪廓清晰可見——是夜紫魅的車伕。

    這幾日，這個男子一直易容跟在百里奕封左右，原本猜測他會對師父，對國師府不利，這些日子以來也未發生什麼大事，我還以為先前自己的猜想是錯覺，沒想到他竟當真與林沐若有關。

    這麼一想，林沐若的遇難定然與他有關。

    那麼他便不能就此離開。

    我上山兩步朝夜紫魅大喊：“你不能帶他走，他跟我小師兄王妃的死有關。”

    夜紫魅只是淡淡看我一眼，手中與師兄打鬥的動作並未有半分鬆懈。

    不知怎得，我被他淡漠的眼神看得心裏一陣抽痛，那眼神好冷，仿若我們從不曾認識一般。

    被他扶著的男子聽了我的話後，嘴裏一直喃喃低語著，可具體說了什麼，無人聽清。

    師兄與夜紫魅打了幾個來回，似是察覺到自己的實力不夠，化掌為抓，朝夜紫魅的面具臉襲去。

    意識到這一舉動的後果，我不知心裏是喜是憂。

    一方面擔心師兄會揭開他的面具，一方面又很想看清他的面貌。

    他是我的心上人，可直到如今我也不知他長得究竟是何模樣，哪怕真是我以為得那般被毀了容，我也要將他真實的模樣記在心裏。

    至少這樣夢裏見到他時，不會是張模糊的臉。

    這樣的猶豫讓我左右為難。

    當然也正在這樣的為難之際，夜紫魅轉防禦為攻擊，掌中化氣為劍，直襲師兄心口，速度快的駭人。

    我心驚不已，眼見劍尖快刺到師兄，我想也沒想直接衝上前擋在師兄面前。

    那一瞬，我對此前一直糾結的問題忽然有了理解，不管他們誰勝誰敗，最後誰受傷我都會難過，心疼。

    我閉上眼，等著夜紫魅的劍刺進心臟。

    從前遇見這樣的時刻，我會有害怕，會有恐懼，會有不捨，但眼前，我心裏的想法很簡單，只想那柄劍保持現速狠狠刺進我的胸膛。

    然後，我可以安享遠山，我在乎的人能夠一世繁華。

    “雪兒……”

    可現實事件的發展往往如一場滑稽可笑的戲劇表演。

    我沒有等到鑽心的疼，睜開眼，夜紫魅的劍尖定格在心口兩寸不到的地方。

    我抬頭看他，雖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種神情，但渾身透出的冷烈氣息，讓人心顫。

    我知道，他生氣了。

    但不知，他的生氣源於我為師兄擋劍阻擾了他的行動？還是因為自己差點傷到我而生氣？

    可不管是哪一種，他的劍不移開，我決不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