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概是因為跟師父待在一起太過壓抑，尤其是隨時會擔心惹師父不高興，那時沒有師兄在旁邊幫忙，會更加憋屈害怕。

    師兄寵溺地摸摸我的頭，夾了一個小包子放進我碗裡：“餓了吧？這是你最愛吃的小籠包，梅菜餡兒的。”

    我點頭，夾起碗裡的小籠包就是一大口：“還是師兄瞭解我。”

    師兄一直看著我笑，彷彿我吃東西時的樣子是一件無比賞心悅目的事。

    直到師父輕咳一聲，他纔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師父問師兄：“你的事情解決的如何了？”

    師兄瞧我一眼，微微蹙眉：“那次明湖出現的三路殺手中，確實有一路是陳祁那邊派來的。”

    原來師兄昨夜不在王宮是處於這件事去了。

    師父問：“順著報信人可有查到幕後主使？”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張開雙耳，認真的聽師兄述說。

    師兄點頭，雙眉間是化不開的陰韻與疲倦：“是榮順王！”

    “又是他？”師父的話聽不出任何情緒。

    又是？榮順王？

    我想起在陳祁王宮，陳祁王對我逼婚的那夜，一身深藍錦袍，面色平淡，眼神柔和的男子。

    他的外表雖沒有師兄出衆，但也算得上一位翩翩公子，當時他瞧見我的醜顏雖眼中也有嫌棄之意，但並未像另一位王子一樣表現的太過明顯。

    事後我還特意向師兄問了他的名字，師兄說他叫洛允安，是他的三王弟，因多次剿匪立下戰功被封為榮順王。

    如今將他與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聯絡在一起，當真有些難以置信。

    但王室鬥爭本就殘酷無情，在宮廷長大的孩子，若沒有強大的家族做後盾支撐，想要活下去乃至健康長大，若沒有一些手段與心思，就必須學會偽裝，隱藏自己的實力與野心，降低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存在感，才能安穩度日，有時間與機會去籌謀所謂的大事。

    我想那個榮順王便是這樣的人吧！像他這般表面越是純潔無害的人，內心便越是陰狠毒辣。

    不然為何總想將師兄除掉？難道不是因為他覺得師兄是他爭奪王權的最大威脅！

    從前看東陸的四國史書，有許多在王權誘惑下，不顧兄弟父子之情的上位者比比皆是。

    我一直不能理解，踩著自己親人的鮮血坐上那把椅子後，那些人不會心裏不安，不會夜裏噩夢纏身嗎？還是說他們在王權的誘惑下，身上戾氣滿滿早已成魔，根本感知不到所謂的不安與眾叛親離後的孤獨。

    我忽然想起剛出雪谷時在夕顏鎮遇到的那場慘不忍睹的廝殺。

    抓著師兄的手臂，不確定的問：“陳祁的太子殿下在夕顏鎮被害，不會也是榮順王所為吧？”

    師兄垂眸重重點頭：“我之前一直在查王兄的死，雖然對他有所懷疑，可一直沒有證據，直到他帶著王兄從不離身的黑騎令動用隱藏在王城裏的黑騎衛時，我纔敢確定，殺害王兄及王嫂，屠整個夕顏鎮的人就是他。”師兄的拳頭緊擰，似是忍著極大的怒氣與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