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只聞留守在龍尹斐身邊的另一個侍衛朝窗戶低喝一聲。

    綠竹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臉上雖一面平靜，但眼裏的神色出賣了他此時的緊張害怕，讓我從昏沉的意識中立即清醒過來。

    只瞧見那侍衛手中握著一隻泛着銀光的利箭，在龍尹斐的一個眼神示意下奪窗而出。

    我握酒杯的手微微收緊。

    大概是被當作刺殺物件太多次，一見這種事情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珍惜對待了十六年的小命。

    龍尹斐在我身邊坐下，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緊張，拍拍肩安慰：“放心，有我在。”

    我勉強點頭回應。

    綠竹忽然起身，嚇我一跳：“奴再出去看看！”

    我本是要點頭應允，可瞧見龍尹斐陰沉著一張臉，用極其陰狠毒辣的目光反覆審視綠竹，我只好乖乖閉嘴。

    畢竟他的社會閱歷要比我豐富的多，在被多次刺殺中刀後，我也明白不論何時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打量綠竹。

    綠竹一直恭敬地站著，沒有任何的返常動作和神情，以我閱人不多的經驗來看，找不出毛病。

    我瞥了龍尹斐一眼，只見他眉頭微蹙，我也眉頭微蹙。

    他這樣的表情在我看來，眼前的綠竹一定有問題。

    可他卻在我的推斷後淡淡吐出兩個字：“也好！”

    綠竹躬身退出房間。

    我開口問：“你可是覺得......”

    話還未說完，只見房門被外力撞開，綠竹一身是血在爬在地上。

    門外驚慌喊叫聲一片，從敞開的房門望向對面的廂房，還有火光與濃煙。

    我驚得站起身，龍尹斐用自己高大的身軀將我護在身後。

    綠竹嘴裏含著鮮血，伸出被血染紅的手，氣若游絲：“救...救.......我......”

    見他在瀕死邊緣渴望救生的意志與慾望，我想起自己此前的無數次死裏逃生。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那是怎樣一種在黑暗的絕望中想要尋到一絲光明的渴望，即便那會是一個痛苦的等待或者歷經痛苦的等待後也不一定會降臨的神奇。

    我想上前去扶綠竹。

    即使他傷太重救不了，也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他看見了那道陽光。

    可剛踏出兩步，又被龍尹斐一把扯到身後。

    “不能去！”

    他抽出腰間的軟劍，一步步朝綠竹走去。

    我詫然。

    龍尹斐這架勢哪是救人，分明就是要讓綠竹少些痛苦，早些上路。

    綠竹卻像是沒有看見他一般，依然朝我伸著血手：“救......救...我，救...救......我!”

    在上前抓住龍尹斐手臂阻止他行為的那一刻，我是這樣想的：那是一個生命，一個不能等同於小貓小狗的生命；還有那雙血手，若是今日的自己沒有救他，唯恐他不會在夜裏伸著血手來找我。

    我甩開龍尹斐的束縛，上前扶起綠竹。

    “雪兒，你不能......”

    “雪兒小心！”

    在將綠竹從地上扶起的那一刻，他另一隻隱藏在袖中握著匕首的手，迅速朝我胸口刺來，而後他陰沉冰冷的聲音從候間溢位：“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