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答她，視線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木架上的女子——杏瑤正端著碗，用匕首在她手腕放血，整整放了兩碗才收手，為她止血綁紮。她似是虛弱至極，手腕被割了條長長的口子都沒有吭聲，掙扎半分。

    香兒將一碗血搬到隔壁石屋，杏瑤將另一碗遞到玥姬手中。

    我親眼目睹她將那碗還有熱氣的鮮血喝入腹中。

    緊接著我聽見隔壁屋傳來的對話聲。

    “杏瑤姐姐，我能不喝嗎？”

    “......”

    接著是一陣哽咽聲。

    “這血，雖腥但很甜。”

    憶起放血的那一幕，再聯想血入喉的滋味，胃裏忍不住一陣翻江倒海。不是正常人該食用的東西，註定難以入口，連觀賞都覺得罪惡。

    “知道她是誰嗎？”玥姬走到對面女子身前，側目瞅我一眼，道。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女子，看不清面容，又怎會知道她是誰，於是搖頭。

    她不急不慢的說：“你不該不認識，她，是你的三王姐，長陽。”

    杏瑤抓起她的頭髮，將蒼白豪無血色的臉顯露人前，她雙眼緊閉，面色一片痛苦之色。

    我想起了第一次在花園見到她，傲嬌凌人的跋扈模樣。那時我還在想，所謂王宮中土生土長的公主，應該就是她那般姿態，現下瞧她的狼狽樣，很難想到是同一人。

    “知道她為何在這裏嗎？”她盯著我問。

    我不語。

    她似是也沒一定要等我回答，繼續道：“因為她同你一樣倒黴，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我一直覺得人不會無聊到大費周章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她若只想殺我，一杯毒酒便可，不會綁我到密室，讓我觀摩她進食的整個過程，此番行為必定有其他所圖。

    我瞅了一眼只有一絲氣息尚存的長陽，道：“她快不行了，你抓我來是爲了替換她？”

    她盯著我半晌，坐回椅子上，輕蔑一笑道：“你的血可沒她的香甜。”

    我忙點頭迎合：“我的血很苦！”

    雖然自己不曾喝過，但曾經那個誰可是嘗過之後發表感言這樣說過。

    她接過杏瑤手中帶血的匕首，走到我身前，在心臟的地方比畫道：“血不好喝，但這裏麵的東西的味道應該不錯。”

    我想也沒想的回答：“這東西，味道更苦！”

    我想自己是瀕臨絕望，意識混亂的迴光返照，竟跟一個飲血為生的怪物討論自己血和心哪個味道更好。

    她無所謂的淺笑盈盈，仿若我第一次在大殿中見到她的那般美麗動人，她道：“無妨！想到能聚靈養魂，吸納生氣，即便味道再苦，也可以忍耐。”

    上次在冷宮聽見她與男孩的對話後，我問了師兄聚靈珠是何物？師兄的解釋正是‘聚靈養魂，吸納生氣’，但他並沒說我的心也有相同功效。

    難道是師兄多年的藥草滋養，讓它成了寶貝？若這樣說來，我全身的氣血，臟腑，骨骼，經絡，指甲蓋，甚至頭髮絲都有可能是能治絕症，延年益壽，長生不老的寶貝。那自己豈不成了別有用心之人眼中的香餑餑！

    我不確定的問：“你是不是弄錯了？”

    她道：“聽聞，你能活過十六歲，是你師父給你服用了聚靈珠的緣故，但現在它已與你身體融為一體，只有吃了你的心才能達到同等的效果。”

    我不可置信的大聲問道：“你從哪裏得知的？”

    “你師兄，陳祁國二王子，洛華安。”

    她的繆言，我怎會相信。讓我相信師兄會出賣我，還不如相信老虎會吃自己的虎子虎孫。

    她看出我的心思，長嘆一聲道：“丫頭，你畢竟入世太淺，無法看透人心，或許以你對他的瞭解，斷定他定不會出賣你，但在太多的誘惑與利益面前人都會變，特別是這個世界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