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眼前之人，腦中不自覺又浮現出那些刺痛人心的畫面。

    他殺了我的師父？他竟殺了我的師父！

    我不知心中是怎樣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和悲痛。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那個不可一世的師父會遇到敵手，還毫無掙扎的命喪別人劍下；更未想過自己想要以身相許之人會是殺害師父的兇手。

    我該怎麼辦？是做一個不孝之徒假裝失憶，繼續賴在夜紫魅身邊，謀我終生大事的理想，還是此時此刻拿出嬋明，拼盡全力為師父報仇，哪怕粉身碎骨。

    嗯？等等……他目前的狀態為何像什麼也未發生一樣！難道他當真一點都不愧疚！

    …………

    他不說話，我也靜靜地認真觀察他。

    兩人對視半晌，終是未從他面具下的星眸裡瞧出半分悔意與不尋常。

    場面僵持許久後，我敲了敲發痛的腦子，問：“這是在哪兒？”聲音是難聽的沙啞無力，像行走在沙漠裡三天三夜未河水的狀態。

    夜紫魅無奈的搖頭輕笑：“果真是高燒燒壞了腦子。”

    我腦中那根旋瞬間蹦緊，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高燒？”

    夜紫魅用鼻子哼聲回答：“嗯，你已經不吃不喝躺兩天了！”

    我更是茫然無措：“兩天？”不知自己何時竟這麼能睡。

    夜紫魅點頭。

    沉思半刻，我又問：“我為何會發高燒？”心中有諸多疑惑，更是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夜紫魅側身看著一旁照顧我起居的小丫鬟。

    小丫鬟會意，開口解釋：“姑娘可是不記得了？您說要自己走走命奴婢退下，奴婢便在房中等姑娘，可姑娘一直未回房，奴婢擔心姑娘，便去院子裡尋您，不想您竟坐在紫薇花樹下睡著了。”

    什麼？我睡著了？

    小丫鬟停頓片刻後又道：“許是姑娘受傷身子虛弱加上夜裏寒氣重，奴婢扶姑娘回房時，您已經昏迷不醒了，半夜便發了高燒。”

    夜紫魅看我：“現在可是信了？”

    我默不作聲，腦中卻思緒萬千。

    本以為事情當真是我所見的那般，可聞他們所言後，我又開始懷疑自己。

    莫非真是自己發高燒，意識混亂，錯把夢魘中的場景當成了現實中發生的橋段？

    我懵了。

    只聞夜紫魅對小丫鬟吩咐：“去廚房熬碗清粥。”

    “是，主子！”小丫鬟點頭應聲退出房門，順手將門帶上。

    房中只剩下我與他兩人，一時氣氛有些詭異。

    夜紫魅見我繼續沉默，便開口詢問：“可是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認真的看著他，依然不作聲。

    他輕嘆一聲，不放心握起我的手腕探脈。

    我這才驚覺，自己竟一直抓著他的手。

    他探脈察覺沒有大礙才鬆了口氣，將我的手放回被褥裡。

    我瞧著他一系列自然嫻熟沒有任何破綻的動作，更加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其實想要證明夢與現實最好的辦法便是求證——回到國師府，看看師父究竟是否還安好。

    這樣想著，心裏也不再那樣彷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