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目前的神態——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白玉扳指，似在沉思又像只是在專心的做著手中之事。

    馬車裏實在再過安靜，而我向來不喜這種詭異的寂靜，尤其還是跟師父待在同一處空間，總覺得有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於是不怕死輕輕的喚了一聲：“師父！”

    師父抬起星辰般閃耀的淡藍眼眸看我，似在無聲的尋問：雪兒，喊為師有何事？

    我悶哼一聲，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和嗓音，試探著開口：“師父何時給我與師兄尋個師孃？我見今日那清雅郡主還不錯，相比於師父雖長相次了點，但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師父何不考慮考慮？”

    師父停止轉動扳指的手：“雪兒不是說為師不是庸俗之人嗎？若我真娶了她當你的師孃，豈不是坐實了你口中庸俗之人的名頭？”

    我頓時一陣尷尬，有種說不出的惶恐。

    他都聽見了？也不知他究竟聽見了多少！

    我將之前自己在御花園中與清雅郡主之間的言辭細細回想一遍，確定未有任何有辱師門，有損師父名節，有失一個徒弟形象的舉動與言語後才舒心的憨笑兩聲：“一看她便是一個被寵壞的大小姐，日後若是做了我的師孃，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師父還是不要娶她好了。”

    師父沒有表情迴應也不應聲作答，只是低下頭繼續轉著手上的玉板指。

    他不說話，我也不敢再亂語，馬車裏瞬間又恢復到方纔的安靜。

    這樣的安靜一直持續到國師府。

    當天夜裏，師兄回來了，那時我正陪師父在書房看書。

    他一身墨色長裳，面上是一副奔波勞累後的疲倦樣，風塵僕僕，身上的衣裳還有幾處破損，似是趕了很遠的路。

    師父看他一眼，淡淡地開口：“回來了？”

    師兄答：“是的。”

    師父點頭，繼續看書。

    青衣為師兄斟上一杯熱茶。

    他瞅了案前看書的師父一眼，側目對我溫和一笑：“雪兒這幾日可有聽師父的話？”

    我瞥了眼正抬眸看向我的師父：“自然是聽話的。”

    何止是聽話？簡直是不能形容的乖巧，唯恐有哪裏惹師父生氣。

    師兄摸摸我的頭，一臉寵溺：“那便好！”

    我見師兄似是有事要與師父相談，便識趣的出了書房。

    巧兒自昨日師父不准她進書房伺候後，便一直在書房外候著，見我出門，歡喜的迎上來：“小姐可是要回房間休息？”

    我白她一眼，覺得她此時的這話有些答非所問。

    師兄與師父有事相商，我又不能出府溜達，不回房間睡覺，又能去何處？

    巧兒見我眼神不悅，立即低下頭，一副默預設錯的神情。

    我自然也不是個隨意懲罰丫鬟的主，只是淡淡地說了兩個字：“走吧！”

    第二日我起床去尋師父與師兄用早膳，在院中見到一個白衣女子提著裙襬追著同樣白衣勝雪的公子滿院跑，邊跑還邊氣喘吁吁的喊：“臭小子，長心眼兒是嗎？有本事別跑，站著等老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