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鏈側臉看我：“關於我的故事，你已全部所見，我再無一個字可講。我這一生有喜，有悲，有傷，有痛，有愛，有恨，直到這一刻，早已身心疲憊，無慾無求。”

    我道：“你用一種折磨自己也折磨的浮華的方式將他困在身邊，也曾後悔？”

    她抬眼望向牢房的鐵柵欄，目光悠長：“或許會吧！但我不曾想過。”

    其實小鏈明白，讓她無家可歸之人並非浮華，只是苦於她無法過自己那一關，沒法再回到浮華身邊，便以作惡來要挾浮華，將他困在身邊，以至於成了這種無法在安穩美好中手牽手，便只能在痛苦折磨中彼此牽絆。

    而後她側頭再次看向我：“我只告訴姑娘，若有一日，你也面臨某種艱難的抉擇，一定不要被當時的任何形式所迫，跟著自己的心走或者回頭看看走過的路，你便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我默默地望著她，總感覺她的話中別有深意，只是目前的我還無法理解，但我終是不喜歡這種別人看穿一切，而自己被矇在鼓裏的感覺。

    我道：“你為何要同我講這些？或是你知道些什麼？關於我的。”

    她淡淡一笑：“如若你從我的記憶中都未能看到一些東西，那隻能說明有人不願讓你看見，那也表示我說不得，答應他的事我總是辦到的。”

    不問還好，一問徹底懵了。有種在誤入森林，越走越迷路的感覺。

    我問：“你說的他是誰？”

    她模稜兩可的回答：“終有一日，你自會知曉。”

    原本以為她相對我所言的是關於自己故事的心得體會，或做了壞事後的懺悔，但令人的意外的是，她將我為主角，鋪墊了另一個故事，且成功的引起了我的興趣，卻又不願誠心解惑，著實讓人心裏有些不好受。

    我帶著這想不清楚，無法明白的疑惑走出牢房，朝路盡頭站立等我的師兄而去。

    他問我：“她可有同你講什麼？”

    我搖頭回答：“她會寫下供詞，簽字畫押。”

    師兄舒心一笑：“那便是最好！”

    皁康城遇害的眾人確實皆為小鏈所為，但在小鏈的世界裏他們卻罪有應得——他們中除了最後想害的右相府是因李憐雲不久前因鍾武良的虐待含恨離世，她想報復外，其他有一大半皆是十一年前，五里坡那塊地被燒的慫恿者和受益者，還有一些是當地的地痞流氓和欺壓百姓的奸商。

    縱然他們的死是當地百姓的福報，但她用這種方法也太過殘忍極端，還讓人抓到把柄，知曉巨蛇的存在，使民眾收到了驚訝恐慌。陳祁國有明君當政，即便那些人應受到懲罰，也得按照律法行事，論罪名大小進行相應的處決。

    她在凡世生活了這許多年，應是瞭解的，明知還就範，歸根結底皆源於自己內心的私慾。

    一切都如事實所發生的那般寫在供詞上，只是爲了防止百姓因蛇妖的輿論而人心晃動，將小鏈的真實身份瞞了下來，唯獨我們幾人知曉。

    因這起案件還牽連出五年前蘇府的滅門案，只是兇手李憶雲早已離世，只好結案。

    我將這些同浮華講時，他悶悶的沉默了許久，最後只說了一句：“我想見見她。”

    這一請求還實屬讓我為難：“可她不願見你。”

    早先同小鏈聊天時便問她是否要見浮華一面，但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浮華苦笑：“那我就看她一眼好了。”

    我回頭請求師兄的意見，畢竟這裏他說了算，很顯然，師兄還是通情達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