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兒？”他問。

    他想，只要當面問問她，就一切真相大白了，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小鏈哭著，伸出手顫抖地指著出城的方向，不確定道：“我瞧見她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出城？”

    蘇家在南邊，太傅府在東邊，她去北門做什麼？

    儘管浮華有滿腦子的疑惑，但還是一步不歇的朝城門口的方向而去，他不是相信了小鏈的話，只是怕她那麼笨會被懷人欺負，被懷人騙，會受傷。

    但他看見了什麼？那個讓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瞬間，那件他專程令人為她量身裁製的大紅斗篷在風雪中晃動，她衝進了一個男子的懷裏......

    他不願相信，真的不願相信。但若是眼見都不信，是不是自己太傻？他的夫人竟然上了一位富家公子的馬車，那位公子他是認識的，是右相之子，應平城裏出了名的風流浪蕩。

    浮華不知自己是做了什麼讓她生氣或對不起她之事，她竟要這般對他。他知道其實自己該跟過去的，該理直氣壯的帶著自己的夫人回家，不管她是不是願意跟自己回去。但他卻懦弱了，他忽然沒有勇氣去上前質問求證這一切。

    那一夜，雪花飄揚，寒風四起，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城門口，直到深深的車輪痕跡被積雪嚴嚴實實的蓋住，他都未能等到李憶雲的歸來。

    不知何時小鏈走到他身旁，拉不拉他的胳膊：“公子，我們回去吧！”

    浮華回頭瞧了一眼面龐蒼白毫無血色，渾身發抖，衣服上綴滿冰柱子的小鏈，震驚不已：“你一直站在我身後？”

    小鏈艱難的點頭：“雲姐姐走了沒關係，公子，你還有小鏈在，小鏈會陪著公子的。”言罷，終於再也撐不住的閉上了眼。

    “小鏈......”他竟只顧著追李憶雲，忘記了落水的小鏈。

    浮華望著懷中的小鏈，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心情困惑著他。

    小鏈因為落水，而後穿著溼衣又在冰天雪地裏陪他站了一宿，回府便大病一場，兩天一直高燒不退。

    浮華覺得小鏈之所以生病，他有一大半的責任且他有義務照顧她，直到她康復為止。因此自回府後，他跟平日裏伺候小鏈的丫鬟一同照顧，可謂是不分晝夜，衣不解帶。

    或許也只有讓自己不休不止的忙起來，纔不會去想李憶雲，去回憶他在城門口看見的那一幕。

    整整兩天，小鏈才從昏迷中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抓著他的手，問：“雲姐姐找到了嗎？”

    浮華不知她是傻還是太過善良，不顧自己的安慰，一心只掛念著別人，若是那個別人知道還好，但那人在哪裏？在做什麼？會不會想起這裏還有兩個傻乎乎的人在為她擔心？她應該是好的，安平的，快活的，不需他們的擔心亦不會擔心他們纔對，不然為何至今沒有回家？連句解釋告別的話都不願留給他。

    浮華看著臉色依然白如紙的小鏈：“傻丫頭，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再說吧！”

    “是不是還沒有找到？”

    浮華苦笑：“你也看到了，她知道回家的路，不是能否找到的問題，而是她是否願意回來。”

    小鏈握住浮華的手：“公子，別傷心，小鏈會陪著公子的。”

    浮華笑了，微微點頭，將小鏈的手放回被子裡：“剛好一些，又不聽話了。”

    小鏈笑著道：“小鏈會聽話的，公子說什麼，小鏈都會聽。”原本蒼白無血色的小臉，卻硬撐起這抹純真甜美的笑，看得讓人心疼。

    那一刻，浮華看著這樣如初雪般的笑，竟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