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符聖這纔將自己的思緒重新拉回了現實，那股恐懼帶給他的影響要比林安然可大得多，不同於林安然的無知，正是因為符聖更加了解這個世界，才更能體會到未知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恐懼。

    只有懂得越多，纔會發覺自己有多麼無知。對於經歷了漫長歲月的符聖這種老一輩的修士來說，這個世界上的秘密已經被他們挖掘出太多了，但他們知道他們所挖掘出的只是這個世界蘊含的鳳毛麟角而已。對於未知，他們都會抱有敬畏的態度。

    顯然，禍天所擁有的法則，便是符聖認知當中未知的法則，所以他本能地產生了更多的畏懼。

    或者是看出了符聖此刻的窘迫，亦或者是純粹地想要換個話題，禍天手中快速勾畫着條條框框的筆赫然停了下來。

    “前輩，您對孫某這個孩子怎麼看？”

    “孫某？”

    這回兒再次輪到符聖納悶了，對於那個精神力和自己的寶貝徒弟有的一拼的小男孩，符聖還是印象深刻的，如果有可能他也願意讓孫某也同樣繼承自己的衣缽。只是現在禍天突然提到他，難道是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嗎？

    “有著和安然那小子一樣變.態的靈魂本源和精神力，同樣不像是一個七歲的小鬼該有的過分成熟。只是底子太差，還沒有安然這個喜好女裝的小子強壯，幾棒子砸上去就成那樣了。而且容易一根筋，雙商堪憂。”

    隱藏下心中的疑惑，符聖還是大概說明了一下自己對於孫某的印象，而對自己打算收他為徒的事一概不提。

    禍天點了點頭，沒有反駁符聖的意思，只是略微補充了下：“嗯，但機緣巧合下被林安然提前打通了任督二脈，以後的體質應該會好上不少。況且，針對他們倆的訓練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了。”

    看了看窗外的悄然升起的月亮，估摸著時間，禍天猜測林安然和孫某兩小隻應該體會到了桃媛的真面目了。

    符聖聽聞，心中頓時一驚。

    訓練已經開始了？自己這個當師父的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目睹了符聖的反應，禍天微笑道：“前輩冷靜點，或許阿桃的手段會殘酷點，但是對於他們倆來說也是益大於弊。另外，孫某這孩子可沒有前輩所說的那麼不堪哦~雖然表面上咋咋呼呼的，但在藥房時，我和林安然的談話他可是基本上都聽清楚了。”

    “什麼？當時他不是正被卸下手臂嗎？”

    符聖有些難以置信，他並不是不相信禍天的話，只是驚訝於一個七歲的孩子是怎麼在斷臂的痛苦中還有精力聽到周遭的談話聲。

    “沒錯，小若若當時可沒有手下留情，是的的確確把他的手臂給扯了下來，再重新接上。在此期間，他依舊把我們之間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若不是我的精神力感知到了他的偷聽，別說是前輩你，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

    “所以，前輩不要想著把他當做傻子，忽悠他繼承你的衣缽。他有他自己的路得走，而你有林安然這一個寶貝徒弟就足夠了，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聽完，符聖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沒想到隱藏了這麼深，最後還是被這小子給看出來了。

    “之前我說過，孫某那孩子的身體裡有著一個有趣的小玩意，正是那個小玩意蘊含著絕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靠著他孫某也將擁有無限的可能。可以說孫某即便不需要我們任何人，也足以成長到金字塔的頂點。相信即便是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會干預這孩子的成長，只是打算給這個小傢伙提供一個成長過程中的庇護。”

    沒有在意符聖被自己看透內心的尷尬，禍天繼續向符聖說明著一切，希望他能放棄對孫某的想法。

    “老夫明白了，老夫不會再幹預那孩子的成長就是了！”

    也許是被禍天嘮叨煩了，符聖也索性揮了揮手，宣告自己投降。

    “不過，如果老夫說這兩個孩子來自於其他世界，你會相信嗎？”

    爲了最後挽回顏面，符聖決定告訴禍天這麼一個爆炸性的秘密，他已經等著要看禍天目瞪口呆的樣子了。

    只可惜，禍天並沒有如他所願表現出一絲震驚，依舊保持著微笑，只是重新握緊了筆在檔案上勾畫起來。

    “自然是相信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們就算以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現在，他們是了。我不管他們曾經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未來他們會變成什麼樣，我只知道現在他們是我隨心門的弟子，是我可愛的師弟們，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我這個師兄頂著。”

    禍天平淡的語氣之中卻充斥著讓符聖都不禁肅然起敬的氣息，他從眼前這個晚輩的背後看到某人曾經的影子。

    ......

    “你們tm是傻子嗎？被人揍了還不知道還手？東方家？就那個從上個時代苟延殘喘到現在的東方家？你們怕個錘子！人家都騎在你們頭上拉屎了！你們是不是還打算給人家送紙？直接一個大嘴巴子呼他臉上去！幹不過不會叫我過去嗎？你們這幫傻東西！老子越說越氣！抄傢伙！跟老子去東方家走一趟！”

    ......

    “呸！不就是吐了幾口血嗎？咋咋呼呼的！真丟老子臉！記住！以後遇到幹不過的人就把老子‘閒雲’的名號報出來！就是天塌下來！也得是老子頂著！你們哪涼快哪待著去！”

    在屍骨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廢墟之中，渾身浸染著鮮血彷彿從冥界爬上來的惡鬼般的男人，吸了一口菸斗裡的菸草，狠狠地罵了眾人一遍又一遍，或許是終於罵累了，男人步履蹣跚地把印有“東方”二字的華麗牌匾，從它掛了數千年的大門上費力地摘了下來，背對著眾人一腳踩得粉碎。

    那個男人的背影從那一刻起，就永遠刻在了符聖的腦海中，直至今日，無論那個男人坑了自己多少次，只爲了那記憶中的背影，符聖也永遠不會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