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天很喜歡笑，而且大部分的笑容都是發自真心充滿“善意”的微笑，這似乎是他加入隨心門後養成的一個“好習慣”。

    只因腦海深處某個模糊的記憶片段中，那個空靈的女聲誇獎過他笑起來很好看，故此在找尋回關於“她”的記憶之前，禍天會一直笑下去......

    或許這份笑容能為我找回曾經心中逐漸遠去的那份悸動，只在和“她”相處時纔會產生的悸動。

    禍天時常都會這樣想，自己其實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明明深知“她”並不想讓自己回憶起那段記憶，自己卻偏偏無比執著地想要解開識海中束縛記憶的枷鎖。

    因為自私的我不相信，不相信“她”最後的最後留給我的遺言不是什麼“我愛你”“抱歉，沒能和你完成誓言“這些肉麻到不能再通俗的臺詞，而是什麼“忘了我，開啟新的人生篇章”“就當是爲了我，好好活下去”“自私的我妄圖將你的人生和我一起埋葬在深淵中，真是抱歉了”“死在這深淵的人只有我一個就好了”......

    這是一年前拒絕了桃媛那個和“她”有一些莫名相像的女孩子後，腦海中涌現出一串記憶碎片，編制起來就是“她”對自己最後的遺言。

    開什麼玩笑？！

    憑什麼我要忘了你！

    憑什麼失去你的我還要活下去！

    憑什麼我不能和你一起葬於深淵之中！

    憑什麼......憑什麼只允許你一個人那麼自私......憑什麼現在的我能活的如此心安理得......

    從那時起，禍天就開始發生了連他自己都尚未察覺，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某些本質發現了變化，他意識到了如今的自己何等的自私、何等的不堪、何等的虛偽......

    厭惡，厭惡現在的自己，以及這份虛偽而又停不下來的笑容。

    ......

    “小天！”

    琴長老帶著些許惱羞的呼喚聲終於將禍天從思緒中拿回了現實。

    趕忙拍了拍腦袋，回過神的禍天露出飽含歉意的笑容看向了，雙手叉腰即便看不見表情也能從語氣中不難聽出有些生氣的琴長老，以及雙手環抱顯然有些不耐煩的劍長老，微微躬身道歉：

    “抱歉，劍長老、琴長老，剛剛小子我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了。”

    琴長老透明且模糊的臉部輪廓上只要用點心就能察覺到有一些微微的膨脹，就彷彿生氣的小女生一樣，可愛地嘟起小嘴鼓起雙腮。

    說不定以後琴長老踏入仙境後，真的可以化形為君芷若那樣的小蘿莉也不錯呢~

    由於林安然和孫某這兩小隻的原由，禍天等人這一年來也對他們那個世界的流行語頗爲了解了。小蘿莉當然知道是指什麼了，得知真相的君芷若自然也不再允許兩小隻這麼稱呼自己，嗯，至少在她面前，除了經常作死的孫某以外是沒人敢這麼說了。

    “小天！你似乎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情誒！而且不要交我長老！顯得我太老了！”

    禍天額角滑過一滴冷汗。什麼啊？原來是在為這件事情生氣。

    “那小子我應該如何稱呼您呢？”

    這兩位大佬存在的歲月可以深究到歷史長河的盡頭也不為過，你們還顯老？那我們是什麼？是某些不可名狀的白色小蝌蚪嗎？

    “叫我女王大人吧！！！”

    這下不光把禍天嚇了一跳，就連她身邊的劍長老都不免輕顫了一下，也是被嚇得不輕，可惜他沒有表情能表露出來。

    “......敢問您是從哪聽來這個稱呼的？”

    莫名的禍天總覺得這句話在哪聽過。畢竟禍天也是知道兩位大佬有感知整個隨心門的能力，“碰巧”偷聽到某人的談話並不奇怪。

    “就是你那兩個小師弟啊~我覺得很帥呢！”

    果然......

    隨著琴長老道出真相，禍天之前也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整個隨心門幾萬張嘴，也就他們倆小子嘴裏能蹦出來這種話，看來以後有必要提醒他們說話小心一點了！

    此刻，正被吊在斷崖之下、空間亂流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林美麗”，和在努力博取他人的生命換取自己升級經驗的“孫英俊”，二人組齊齊打了個噴嚏。

    孫某：一定是二次元的老婆在給我加油！！！

    林安然：老師！快拉我上去！空間亂流都把我刮感冒了！

    符聖：你放屁！！！

    “怎麼了？小天，你不覺得這個稱呼很帥氣嗎！女王大人誒！下次你趕緊把你兩個師弟帶過來讓我瞧瞧！能說出這種話來一定是個兩個天才！”

    可不是嘛，兩個絕世小天才，一個作死天才，一個女裝天才。

    “你可拉倒吧！臭小子你不用聽這個老年痴呆的老太婆在這胡言亂語！就平時那麼稱呼我們挺好的！”

    好在劍長老總算看不下去了，站出來主持公道，緩解了禍天的尷尬。

    “嗚嗚嗚！我要是老太婆！那小劍你就是老頭子了！還是那種整天邋里邋遢在大街上偷瞄人家小姑娘的糟老頭子！

    琴長老不甘示弱地用每天從外界感知來的“新知識”還嘴。

    禍天也見怪不怪了，倒不如說這兩位大佬有些時候看起來倒是真像是那種整天一起拌嘴白頭偕老的老夫婦，凡人之間有句話口口相傳叫做“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雖然這句話對於修士們並不管用，畢竟他們的壽命要比凡人多得多，但對於萬年來相伴於這片空間的他們兩人來說，或許的確如此吧。

    望著再度陷入爭吵中的兩位長老，禍天只能靜靜地在一旁賠笑當個吃瓜群眾，反正每一次都會在這上面浪費不少時間，不過或許是因為感知不到時間流逝的關係，每次回到隨心門之後也沒有過去多久。

    只不過，這一次的爭吵似乎並沒有發出勝負，因為最後劍長老的一句“隨意”的話，讓空間裡的溫度一時間降到了冰點，而這句話所針對的並不是琴長老，而是禍天。

    “臭小子，你的笑容真是越來越假了。”

    簡簡單單一句語氣平淡的打岔，卻讓禍天賠笑著的臉龐不禁猛烈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