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事情有疑
十六歲的神魄境六重和十九歲的神魄境七重。
孰強孰弱一眼便可分辨吧?
明明不及自家哥哥卻仗著自己年長几歲,等級高些便這麼些年一直佔着“大巖郡第一天才”的名號,這王一言倒也真好意思。
輕染嗤笑一聲,對那所謂的“第一天才”愈加沒了好感,更是有些厭惡。
甩甩頭,不再去想那些不得眼緣的東西,輕染也不褪衣衫,直接便是和衣而眠。
她倒也想叫了靈兒給她打一盆洗澡水,但現在午夜時分,輕染也不太好意思弄出太大聲響擾了他人,因此便想著明日起來再好生洗漱一番罷。
……
翌日,暖陽初升。
輕染悠悠轉醒,靈兒已經為她備好了洗臉水,輕染起來擦了臉、漱了口,走到院內鍛鍊了一番。
說是鍛鍊,也不過就是晨跑、仰臥起坐之類的。
時間不算太久,也不算很短,不多時便到了辰時,院外響起了“叩叩”的敲門聲。
“靈兒,你去開下門。”
“好的。”
靈兒開啟院門,院外站著的,是兩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正在用棉布擦汗的輕染看到來人露出一抹笑意,放了棉布迎上了前去。
“華姐姐、芸姐姐。”輕染叫得很自然,也很……意外的親熱。
親熱到,讓芷華二人一瞬間停住了腳步。
芷華貝齒輕咬著紅唇,聲音顫抖著:“染染妹妹……”旁邊的芷芸低著頭,死死咬住下唇,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芷華姐妹二人有種迫切地想要逃開的衝動,前天在四指方山遭遇妖獸襲擊的事情,雖說不是二人的錯,但是最後受傷的卻是輕染,還是令二人十分愧疚。
或許,如果當時她們三人未曾分頭逃走的話,輕染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了吧?
一想到這兒,二人就止不住地埋怨自己。
輕染剛被接回風家時,芷華二人就想過趕緊去探望,但是卻被家主攔了下來。今日再次前來,正是想要看一看輕染的。
可是當看到迎面走來的少女臉上親熱的笑容,突然就,邁不動步子了。
芷華很想說些什麼,但一想到輕染迴風家時那滿身傷痕的樣子,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就會去想,肯定,不會再原諒她們的吧……
芷芸已經不敢抬頭了,嘴唇咬到發白,逐漸變成有些充血的紅,而後,“啪嗒”一聲,豆大的淚珠便砸在了地上。
“誒!?”剛剛走到二人身前的輕染嚇了一跳,頗有些手忙腳亂地伸手就要替哭得梨花帶雨的芷芸抹去臉上的淚。
“怎麼了嘛……”輕染撫上芷芸的眼角,有些心疼,這小姑娘怎麼說哭就哭呢?
芷芸抽抽噎噎地,話也講不清楚,就只是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芷華垂首站在一旁,兩隻小手糾在一起,讓人看不清她面上是何表情。
輕染無奈地瞅著一副“嚶嚶嚶人家錯了人家對不起你人家好愧疚好愧疚人家沒臉見你”的樣子的二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平心而論,她是真的一點沒有怪罪二人的意思,當時的情況,分開逃走是最明智的選擇,而那妖虎追上了她也是她運氣不好,更是怪不到二人的。
更何況,她最後還因此獲得了機緣,說起來倒還有些感謝芷華二人。
可這兩個姑娘偏生就覺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一樣,她可真真是無奈極了……
“你們這到底是什麼表情呀喂……”輕染髮覺自己這一句話說出來都變得有氣無力了。
“染,染染……我,我對,對不起你……要,要不是,要不是我,你,你也不會和我們,去,去四指方山,也就……不會,受,受傷了……”芷芸斷斷續續地說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芷華看著妹妹哭得傷心,咬著下唇卻也不敢上前去安慰,鼻子一酸,也快要哭出來了。
輕染面對著二人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只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
最終,忍無可忍的輕染大叫一聲:“好了!不許哭了!我正有事要說呢!”
二人皆是被嚇得一愣,也顧不上哭了,怔怔地就杵在了那裏。
輕染順勢就趁著二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嘰哩哇啦地說了一堆,大意就是我沒事,不要緊的,這次受傷又不是你們的錯,我已經好了,還因禍得福,所以你們就不要愧疚了balabalabala……
然後噼裡啪啦把仍舊處於怔愣中的二人“拖”進了院內,“啪”一聲關上了院門。
拉著二人行至院內的石桌旁坐下,輕染扯著嘴角嘆了一口氣,卻也顧不上對雙眼通紅的二人再作什麼安慰,目光逐漸變得認真起來,沉著聲說道:
“二位姐姐,四指方山的事不是你們的錯,而現在也不是該埋怨自己的時候,我覺得,此次我們被那黑焱白虎追殺……有著不少疑點。”
芷芸聞言皺了皺眉,停下了抽泣,卻是有些不解,倒是芷華終歸成熟一些,細細思考了一會便是同樣發覺了不對勁:“你是說……有人暗算!?”
隨即面色變得無比地陰沉起來,再次開口是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是誰……竟如此無恥!”
聽姐姐這麼一說,芷芸也反應了過來,“噌”一聲站了起來:“暗算!?是哪個不要臉的小兔崽子!”原來是暗算!到底是誰?害得輕染受傷的罪魁禍首!
“兩位姐姐之前有沒有和誰起過什麼衝突?”輕染依舊冷靜,聲線平穩地問著。
兩人同時沉默起來。
但是很快的,芷華就率先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和芸兒平時和周圍人處得都挺好的,而且這件事我們也沒太漏什麼風聲……等等!”
“沒漏風聲?”輕染眉頭緊鎖,“這麼說,是有人在你們第一次去的時候就跟蹤了你們?”
“什麼!?到底是哪個這麼不要臉的!?”芷芸早已氣急,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輕染也經不住扶額——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啊!
芷芸重新坐了回去,垂眸思索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旋即面色便是再次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是……禹,昕,怡!”
“靠!”素來教養良好的芷華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顯然是氣急。
輕染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想,禹昕怡?怎麼感覺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來的?在哪聽見的呢?哪兒呢?
“染染?染染!”
“啊?”輕染一驚,飄散的思緒被拉回,就見芷華二人有些擔憂地盯著她,連忙擺擺手道,“沒事沒事,我就是在想,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來著,我是不是認識她啊……”
輕染的聲音慢慢減弱,看著面前兩幅見了鬼一樣的面孔有些發怵——怎麼了?她有什麼不對嗎?這表情忒嚇人啊……
芷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芷芸一臉驚詫,飛快地開口問道:“染染,禹昕怡是禹家的大小姐啊!你你你,你怎麼不認識她了嗎?”
難道落水一事對染染的打擊這麼大?讓染染直接不願再記起有這麼一個人了?
這麼想著芷芸二人更是對禹昕怡深通惡絕。
“呃……這樣……”輕染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兩聲,倒也沒多糾結於這個人的身份,雖說當初她落水好像也有這人的推波助瀾,但左不過是個看不上她的大小姐罷了。
所以輕染也只是略略思索了有關這人的記憶一番,隨即便不再去想,玉指敲擊著桌面,繼續問道:
“就是她做的手段嗎?”